蘇賈氏、蘇寧氏和蘇趙氏提著飯來就瞧見了她。
蘇賈氏慈愛的問了一聲,“丫頭,可是要找峰兒?”
聞聲,陳吟兒心慌了一下,左手緊張得篡緊了衣角,弱弱道了一聲,“是的,阿……嬸……”
她不知道該喚蘇賈氏還是阿奶還是嬸嬸。
蘇賈氏也不在意,和藹的笑了笑,“你同峰兒認識,就喚我嬸嬸吧。”
聞言,陳吟兒紅著臉,喊了一聲:“嬸嬸。”
此刻房間內的蘇峰正醒著,蘇強三人坐在床邊守著,低聲說著話。
門推開了,眾人的眸光下意識的就落在了門口。
觸及門口那抹嬌小的倩影,蘇峰驀地漆黑的瞳孔縮了一下,神色卻柔和了下來,“你來了。”
坐在床邊的蘇強忍不住怪異的瞥了他兩眼,然后又看了陳吟兒一眼,來回幾次。
緊接著他渾濁的眸子轉了轉,似乎發現了什么,過了幾秒起身,對著蘇家人道:“你們跟我出來,我有話同你們說。”
說著大力的踢了一腳正在打瞌睡的蘇漢。
蘇漢吃痛,猛的驚醒,剛想不耐煩的罵人,結果對上自家爹威嚴凌厲的眼神,縮了縮脖子,隨即麻利的站起了身。
“啪嗒”的關門聲響起,屋子里只剩兩人,一時無語,街上的嘈雜聲越發清晰。
“賣饅頭,又香又大的饅頭,一文兩個。”
“新鮮的活魚,便宜賣了,兩斤三文,趕快來買。”
“這青菜葉子一文一斤賣不賣?不賣我就走了!”
“哎呀,大妹子你自己瞅瞅這菜多新鮮!”
屋內半響后,陳吟兒將手機的食盒遞到他面前,“昨夜阿奶熬的雞湯多了,喝不完就給你拿一些來。”
對于她的撒謊,蘇峰并沒有拆穿,深邃的眸子微瞇,他道:“抬不起手。”
若是細聽便能發現他語氣中的那一抹溫柔。
陳吟兒抿了抿唇道:“那等會讓叔叔嬸嬸喂你。”
話剛落,就響起男子低沉的聲音,“你喂我。”
聞言,她愣了一下,隨后猛的抬起頭,撞進了男子深邃的眸子,她慌忙的又移開了視線。
很快她眸子紅了,泛著晶瑩的水光。
他不肯娶她,卻總是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她低垂著頭,哽咽了一聲,頗有幾分生氣,“蘇峰,你把我當什么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下一秒,男子的大手一把拉住了她,緊接著響起男子沉穩的聲音,“我家境不好,瑣碎事繁多,可能給不了你像樣的生活,但我會保你和你阿奶一輩子衣食無憂。”
“你現在還愿意嫁給我嗎?”
他原本就打算走完這趟鏢賺了銀子就回來向她提親。
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情,他以為活不了了,結果還是活下來了。
陳吟兒整個人呆滯,轉身看著他,不敢置信輕語道:“你說什么?”
話剛落,她就急忙又道:“我愿意,你不準反悔。”
蘇峰扯了扯唇角,“不反悔,等我傷好了,就上門提親。”
“云清,不……要……了……”
蘇槿摟著男子精壯的腰身,斷斷續續的哭求著。
一聲“嗯”過后,又是很久了。
床上的動靜漸漸平息,隨后響起兩道均勻的呼吸聲。
再次醒來,窗外已經下起了大雨。
蘇槿撩開床簾,入目便是窗前坐直著身子看書的男子,周身散發著溫潤的書生氣息。
完全不像剛才在床上如狼似虎的折騰勁。
明明那會在說正事,怎么就到了床上?
下一秒,對上男子溫和的眸光,緊接著響起男子富有磁性的聲音,“餓了嗎?我去給你端飯。”
“還不餓。”
蘇槿搖了搖頭,彎腰穿上鞋子,走到他旁邊,往窗外望了一眼。
雨滴順著屋檐成股留下,砸出了一排深淺不一的坑洼,靠著院墻種的一排青菜被雨水壓彎了腰。
雞圈被移到了走廊,嘰嘰喳喳吵成一堆。
耳旁傳來男子念念叨叨的低沉聲,“剛起來,別吹涼風,容易受寒。”
希望這樣平淡溫馨的日子再久一些。
蘇槿唇角掛上了淺淺的笑容。
第二天蘇槿和祁云清一早來了鎮上,祁云清有事要去私塾便將她送到了繡云坊,才轉身去了私塾。
蘇槿同柳劉氏說了不去京城之事,柳劉氏心知定是家里人不同意,也沒多問什么,笑著點了點頭。
蘇槿猶豫了一會,“柳嬸嬸,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祁云清沒同她說具體,她還是想知道祁山是個什么情形。
并不是要捅祁云清的心窩子,而是謹防日后見時,不至于手足無措。
拋家棄子的男人,心思也不會好到哪去。
“什么事?”
“我想你去京城幫我搜集一下京城文官畫像。”
柳劉氏雖不知她有什么用處,但還是一口就答應了,“好。”
畫像不難,因為每每有新官上任就會在京城的告示欄貼上肖像。
蘇槿感謝的沖她笑了一下,想到什么道:“柳嬸嬸要去京城,安路哥又要去上私塾,柳嬸嬸要是放心我,我就替嬸子照看一個月。”
“放心,怎么不放心。”
柳劉氏真切的笑了笑,又道:“不過我打算這段時間不開鋪子。”
馬上就要年關,每家每戶都有事要忙,倘若是一天兩天她還能麻煩蘇槿,一個月確實不大好。
而且鋪子的貨也沒多少了,蘇槿也不會進貨,還不如將鋪子關個把月。
聞言,蘇槿也沒有再說什么。
兩人再說了一會話,柳劉氏給蘇槿結了這段時間的分成一共是三十五兩一百六十文。
出了繡云坊,蘇槿去了客棧看蘇峰,他傷勢已經開始愈合,臉色也有了些血色。
“小叔,我有話同你說。”
聞言,蘇峰點了點頭,對著蘇強幾人道:“爹,你們下去喝杯茶。”
蘇強瞥了眼蘇槿,“嗯。”
等他們走后,蘇槿便站在了床邊,她道:“小叔,你們回程沒押鏢,為什么會有山匪找上你們?”
蘇峰知道她不好唬弄,也未打算隱瞞道:“我懷疑是有人想殺人滅口。”
“這次押鏢是從青縣壓到關中,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壓的是什么鏢,半路上馬車不知怎么壞了,箱子掉了下來,雖然蓋子沒開,但還是倒出了許些白色晶瑩的小顆粒。”
蘇槿臉色一變,凝重道:“私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