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歌說:“四妹妹因為嫉妒,丟掉六妹妹的娃娃,又說是皇祖母沒收的,離間六妹妹和皇祖母的祖孫情,外加宮里那些流言導致安美人漸失圣寵。四妹妹年紀小小就這么厲害的手段,也不知是天生異稟,還是受人教唆?”
喻太后已經氣的呼吸都重了。
“貞兒,哀家這些年親自教你養你,竟然把你教成了這樣一幅歹毒心腸,你太讓我失望了!”
“皇祖母、皇祖母饒命,貞兒知錯了!貞兒只是嫉妒六妹妹有母親疼,才丟掉娃娃。其他的事,貞兒都不知道啊。”
喻太后失望說道:“你既然如此想念你的生母,哀家今日便讓熙嬪把你領回去。”
“不要、不要啊!皇祖母,貞兒不想離開您!貞兒知道錯了!”
喻太后揮手,讓嬤嬤把李慕貞帶下去,而后對李慕錦說:“今日你動手打人也有錯,罰你打手心二十下,自個兒去領罰吧。”
李慕錦心情復雜,看看喻太后,又看看李慕歌,領罰退下了。
最終,喻太后命殿里其他人都退下,單獨留下曲慕歌,說道:“哀家小瞧你了,你才回宮多少日子,這也聽說、那也聽說,聽到的竟是哀家在宮里多少年都不知道的事,你倒跟哀家說說,你都是聽誰說的。”
曲慕歌知道自己惹了太后懷疑,解釋道:“孫女剛進宮時,宮中各位嬪妃都給孫女送了見面禮,其中就有安美人縫制的布娃娃。那個布娃娃做的很精美,孫女很喜歡,日日放在床頭。但養心殿的宮女看到了卻有些驚慌,并勸孫女丟掉,追問之下,孫女才得知了關于安美人的一些流言。孫女相信,一位母親對自己女兒絕不可能有加害之心,安美人送給六妹妹的娃娃不會有問題,有問題的只是其他人罷了。”
喻太后問:“那你怎就斷定是貞兒?”
曲慕歌說:“貞兒妹妹說是皇祖母您不愿讓安美人跟六公主多接觸,若您真有這個意思,只需要讓人帶個話,安美人就不敢再送娃娃來,既然不是您,四妹妹又說慌,那就必定是她做的了。只不過也可能如妹妹所說,她只是丟了娃娃,另有人借這個事,造了安美人的謠言,導致她受到貶黜。”
喻太后止住她的話,說:“后宮謠言,哀家自會命人徹查,但是你聽了這些話,不來告訴哀家,怎么能利用這件事惹貞兒和錦兒打架?”
曲慕歌委屈道:“這件事本與孫女無關,但今日四妹妹見了我之后,四妹妹就對孫女多加刁難,情急之下,孫女才以此反擊,沒有料到此事令皇祖母如此傷心,實在是孫女之過。”
喻太后嘆了口氣,想到孩子們吵架,說什么話都有,就沒有太過責備她,只是說:“除去你出嫁的兩個皇姐,現在公主里面你最大,你更該慎言慎行、行事穩重。今日你逞一時之快,鬧的妹妹們打架,終是有錯,哀家罰你抄宮規兩遍,明早就送上來。”
“是,孫女領罰。”
雍帝傍晚時來給太后請安時,左右一個孩子也沒看到,便問發生了什么事。
喻太后將今日幾個孩子的事都說了,而后跟雍帝說:“貞兒變的如此善妒,怪哀家沒教好。這幾年哀家身體日漸孱弱,不比往年,能親自教養縵兒和莉兒,是真的力不從心了。皇帝,教養皇嗣、管束后宮,乃中宮皇后的職責,你后位空虛多年,才導致如今孩子沒人教養,宮妃無人約束,你不要怪哀家舊話重提,你是該立位皇后了!”
“母后,是朕的錯,讓您如此操勞。后宮的事,朕會多照顧幾分,您好生保重身體。”
喻太后不快的說道:“你又要這般敷衍我!立不立后,你給哀家一個準話!”
雍帝心中很清楚喻太后的想法。
喻太后一直有心想要立賢妃為后,這樣大皇子即是長又是嫡,等于直接坐穩了儲君的位子。
但雍帝始終想等孩子們都長大了,再選位賢德的皇子,不愿早早確定儲君,也因此,他絕不會立任何生育過皇子的妃子為后。
雍帝坐著沒說話,喻太后遲遲等不到正面回答,也知道這就是雍帝的回答了。
體元殿中,曲慕歌秉燭抄寫著宮規。
環環替她添加了一些碳火,并絮絮叨叨的說:“幸而是罰抄,而不是打手心,不然過年都拿不了筷子了。”
曲慕歌笑道:“就算我吃不了,也讓你幫我吃。”
環環問道:“不過……這件事真的不用跟侯爺說嘛?我看四公主很不好相處的樣子,今日她被熙嬪領回去后,肯定對您記恨在心。”
曲慕歌覺得她擔心的有道理,但想了一會兒說:“熙嬪住在鐘粹宮,我記得鐘粹宮的應公公與白家關系不錯,明天我去見見他,請他幫我多注意些李慕貞,應該不會有什么大事。”
這是她曾在白家提供的名單上的人,但還未見過。
有些關系,也需要維護一下。
臨近新年,宮外大街小巷中都有了年的味道。
天音閣中也在準備過年,范涉水剛剛從金陵送完年貨回來,順帶捎回了許多金陵的年貨。
范涉水先前沒保護好曲慕歌,讓她在進京的途中身中劇毒,做為懲罰,顧南野沒有把他安插進京軍中,依然做著侯府的家將。
宋夕元跟范涉水一起清點送進京的貨物,順便閑聊道:“侯爺很多年都沒在關內過年,今年終于可以不用守邊關了,卻不能跟夫人一起團聚,夫人可有不高興?”
范涉水搖頭說:“不高興倒沒有,只是問侯爺跟公主怎么一直吵架,讓咱們勸著侯爺一些,不要總是欺負公主。”
“啊?夫人如何知道的?”宋夕元很疑惑,太玄公主送往金陵的信件,都是通過天音閣傳送的,信件內容他雖沒看過,但顧南野都是看了的,每回看的時候,還總是笑,公主寫的內容并不像是告狀的。
范涉水說:“夫人多么明察秋毫的一個人,這次公主送往金陵的年貨,是白家的人送去的,她就猜到兩位又鬧不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