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太玄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李慕妍比李慕錦冷靜一些,輕言細語的說:“我們昨夜去看望了三皇弟,他是吃了過夜的螃蟹,鬧壞了肚子。看著兇猛,但沒什么大礙。”

過夜的螃蟹?向貴嬪雖不比做賢妃時得勢,但又何至于讓孩子吃過夜的東西?

曲慕歌一直都覺得這個最小的妹妹十分心細,仿佛心里什么都懂,于是問道:“負責三皇子膳食的宮人,現在如何了?”

李慕妍說:“昨晚被向貴嬪罰了板子,今日一早就被發現投井自殺了。”

曲慕歌心驚,這么快就出人命了……

這個死掉的宮人只怕跟宴席上的酒也有關系。

他現在死了,不知是被人滅口,還是被人栽贓了。

如此一來,不管是不是向貴嬪陷害大皇子,她都有些解釋不清了。

這邊剛送走兩位公主妹妹,深陷泥沼的向貴嬪就找上了門。

向貴嬪一早就去找了皇上和太后,但兩人只與她打太極,即沒有罰她,也不聽她解釋,這樣是最麻煩的。

她紅著眼眶坐在曲慕歌對面,抱怨道:“旁人不知道,三公主你是知道的,為了籌備中秋宴席,我親力親為,半點不敢大意,也因此,疏忽了翔兒的起居,這才讓他吃壞了肚子。我娘倆沒有落到一點功勞和苦勞,卻惹了一攤子爛事。哪兒有這么冤枉的事?”

曲慕歌不動向貴嬪此時找她是為了什么,單純的抱怨嗎?

她順著向貴嬪的話,也抱怨道:“我又何嘗不是覺得冤枉?我才回宮幾天,臨時伸手幫個忙,卻落了罪責。”

向貴嬪收了收眼淚,問道:“我昨日晚宴不在現場,朵丹王女到底是喝了哪一種酒出的問題?”

曲慕歌品了品她的話,向貴嬪好似還不知道大皇子和朵丹的丑聞,以為只是酒水出了問題?

她試探道:“娘娘管著御膳房,沒人告訴您嗎?”

向貴嬪說:“我昨夜知道酒水出事就差人去問了,御膳房竟然被京軍衛封了,什么消息都打聽不到。不過是個降國王女喝壞了身體,又沒有生命大礙,竟然做出這樣的陣仗,也太過小題大做了!”

也不知道向貴嬪是裝傻,還是真不知道。

曲慕歌只得敷衍道:“娘娘都打聽不到,我又如何知道?皇祖母如今罰我禁足,我就更不便出去問了。”

向貴嬪有些不滿。

她昨夜知道宴席出事后,的確沒打聽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她進宮多年,從肅穆嚴密的京衛氛圍中,她已察覺到問題不簡單,只怕背地里發生了什么大事。

特別是今早知道被自己責罰的那個宮人投井了,她便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圈套里,不弄清楚,她可能會死!

她一早去找皇上和太后主動請罪,但無果,又想著太玄昨日在現場,應該知道些什么,沒想到也是個嘴巴嚴實的。

這可怎么辦吶……

既然問不出來,向貴嬪就把宴席的事放一放,說起太玄回宮的事。

“前幾日忙著中秋宴,本宮有些疏忽了公主,你匆匆回宮,是因為燕北王世子吧?”

霍旭住到白家,太玄搬回宮中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曲慕歌笑了笑,沒有接話。

向貴嬪繼續說道:“你的難處,我特別理解。外家看似是最親密的親人,卻是最靠不住的,為了家族利益,他們是會犧牲咱們的。公主聰慧,想必知道大皇子的婚事有多讓我為難了,向家簡直是把本宮放在火架上烤!現在看來,白家也是在為難公主啊。”

曲慕歌不置可否,淡淡道:“倒也沒有娘娘說的這么嚴重。”

向貴嬪動容道:“你自小沒了母妃,宮里宮外都沒有個替你做主的人,我看著十分心疼,公主若是不怪我多事,你的婚事,本宮是愿意替你出頭的。”

她拐彎抹角的,是在拉攏她,想太玄幫她呀。

曲慕歌想了想,沒有明確表態,只是說道:“聽說昨夜喝酒出事的,除了朵丹王女,還有大皇兄。”

向貴嬪面上一喜,示好還是有用的,終于打聽到消息了。

但下一刻,她面色就非常不好!

一男一女,喝酒都出了事,這很容易讓人往最壞處去想!

向貴嬪道了聲謝,沉著臉匆匆就走了。

環環關上門,不解問道:“向貴嬪才不會真心幫您,公主為什么要幫她?”

曲慕歌說:“若真是她對大皇子下手,我剛剛說的話等于白說,她本就知道;若不是她做的事,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清白的人被冤枉致死。”

環環嘆氣道:“您就是太心善,若向貴嬪洗脫了嫌疑,太后就該懷疑您了。”

曲慕歌搖頭道:“不怕,在宴席籌備上,我跟向貴嬪本就是一條船上的。”

禁足的第一天,不斷有人來看望曲慕歌,除了向貴嬪、安美人這些宮妃,白淵回、馮虎也來過了。

忙碌了一天,正要吃晚膳,又有人敲宮門。

環環無語道:“您禁足了,反倒門庭若市了。”

她出去開門,不一會兒,端了個盤子回來。

盤子上盛著三個木匣子,里面裝著釵鬟首飾。

環環不解道:“這是大皇子派人送來的,說是賠罪……”

曲慕歌也被李佑顯搞懵了。

這是什么意思啊,才對他開炮,隔了一晚上,就來賠罪。

李佑顯如今一個頭兩個大,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夜之間,自己的形勢就變的如此糟糕。

他一下子把人都得罪光了!

向貴嬪就不說了,兩人這幾個月本就明爭暗斗著,現在向貴嬪更是不遺余力的證明宴席沒有問題,是他自己心思不正。

而且,李佑顯現在很后悔昨夜趁著酒勁,把太玄也一并告了,且不說他沒有證據,皇上根本不信太玄有野心,單說顧南野,他進宮調查此事時,對自己十分冷漠,態度與之前判若兩人。

李佑顯之前花了不少功夫去疏通顧南野的關系,雖未明確得到顧南野的支持,但至少表面上比較融洽,偶爾還能有一兩句家常話。

如今是一切都付諸東流水了……

更要命的是,昨夜西配殿的事雖然嚴密封鎖,但是向家還是得到了消息,話語間,竟有要悔婚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