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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就如此不相信本閣主?”殷逍搖頭,語氣中透著萬般無奈。
莫窈低垂著頭,道:“閣主如果要怪罪,就怪罪好了,只是莫窈不覺得自己有錯。”心里卻道,他們之間需要信任嗎?談信任太奢侈。
“你倒承認地爽快,仗著本閣主寵你,愈發無法無天了。”他嘴里埋怨,語氣卻并無多少責怪:“罷了,再如何也是本閣主慣的,不過下不為例,這種事不需要你親自動手,免得惹人口舌。”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如鶯心里如何怨恨,有什么手段,莫窈統統不在意,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三月初一那日,一大早莫窈就跟著殷逍上了出去的馬車,依舊是葛秋駕車,只是周圍多了幾個隨從,都是閣里的人,皆武功不俗,這副架勢瞧著倒似某家的貴公子出行。
三月初,正是桃花杏花開的熱鬧的時候,春風徐徐,暖意融融,碧空如洗,燕子飛快地自頭頂掠過,似是也享受這明媚的春光,聞著桃花杏花的芬芳,流連忘返。
莫窈作為殷逍的侍女與他同乘一輛馬車,馬車徐徐前進,一路仿若游山玩水,寄情于山水之間。
給殷逍添了一盞茶,莫窈背靠著車廂壁,無聊至極地低頭玩著手指。
狐貍小白窩在莫窈身邊的軟榻上睡的正香,雪白濃密的尾巴在空中掃來掃去,毛茸茸的尾巴不時掃到莫窈身上,極是舒服。
莫窈看的嫉妒,忍不住把它抱在懷里,勾著它的小下巴玩兒,或玩玩它的尾巴。
小白被吵醒,圓溜溜的眸子轉動著,兩只前爪扒著莫窈的胸口,吱吱地叫。
莫窈撫摸著它柔軟順滑的雪白毛發,微風掀起一點車簾縫隙,從外面飄進來一片粉紅帶著白的桃花瓣,恰好落在小白小巧圓潤的鼻頭上。
小白鼻子動了動,兩只眼睛咕嚕嚕轉了轉,成了斗雞眼,然后又輕輕地打了個噴嚏,爪子往鼻子上探。
莫窈拿起那片桃花瓣在它眼前晃來晃去,小白的眼睛就跟著咕嚕嚕轉個不停,時不時地湊過來輕嗅。
一只修長如玉的手探過來抓住小白的脖子,毫不客氣地往旁邊扔了過去。
“咚”地一聲,莫窈的心也跟著一跳,轉眼看去,小白落在旁邊柔軟厚實的墊子上,“吱”地叫了聲,然后害怕地縮在角落,小身子瑟瑟發抖,警惕地瞪著對面的男人,狀若兇狠地齜了齜雪白鋒利的牙齒。
想來剛才是磕在車廂壁上了,才會發出響聲,莫窈不滿地蹙眉,看向殷逍,正要質問,就見那雙往日平靜溫和的雙眸中罕見地露出一絲寒光,目標直指小白。
莫窈的心“咯噔”了下,難得見他如此明顯的怒意,這是怎么了?
下一瞬,殷逍帶著寒意的目光朝她看過來,面沉似水,薄唇輕啟:“過來!”
莫窈不敢違背,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邊,然后……
車廂里安靜如雞,沒有了狐貍叫聲,也沒了說話聲,只有馬車轱轱轆轆從地面上碾過的聲音。
莫窈腦袋枕在他的腿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臉頰滾燙,猶如火燒云,只因為身邊之人的手正放在不該放的位置,偏偏她還什么也不能說,這人簡直太過分了。
她總算猜到他為何生氣了,又覺得著實不可思議。
馬車往南,一路上風和日麗,山清水秀,極是養眼。
半路歇息的時候,莫窈終于得以喘息,立刻先下了馬車,呼吸了口新鮮空氣。
殷逍隨后下來,瞥了她一眼,那一眼再次令莫窈紅了臉,又有些難堪地低垂了頭。
葛秋去溪邊打水去了,其他人都去燒火做飯了,馬車旁只剩下他們兩個。
殷逍勾起唇角,表情甚是愉悅,伸手握住她的手,往一棵桃花樹下去了。
站在桃花樹下,桃花瓣紛紛揚揚落下,落在頭頂肩上等處,殷逍抬手在她發上捻起一片花瓣,扔到地上,又從樹上摘了朵飽滿鮮艷的桃花,簪到她一側的發髻上。
膚色如雪,明眸善睞,唇如胭脂,殷逍看著如斯人兒,眼眸含笑,道了句:“阿窈比桃花更甚。”
如斯美景,如斯畫面,端的是唯美動人,令人艷羨,換成別的女子,定要沉醉在他的溫柔目光中。
莫窈卻暗暗詫異,‘阿窈’這個稱呼以往一直都是辛澤喚她的,別人從未喚過她這個小名,如今殷逍如此輕松地喚出來,的確很好聽,她卻分外不適,又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眼神太過溫柔,太過熱烈,她竟不知該如何招架。
殷逍附到她耳邊,低聲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往后爺喚你‘阿窈’可好?”
莫窈沒答,在他的柔情攻勢下,除了最開始的慌亂和不知所措,之后就恢復了平靜,眼神清亮無比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本就長相俊美,雖然帶著易容面具,看不到原本的面目,但是那渾身雅致孤傲的氣質依舊令人著迷,很輕松便可令人沉淪,可看多了他俊美的容顏,習慣了他的裝模作樣和故作深情,再面對時也能保持冷靜。
她還能冷靜地思考他這副做派又是為了什么,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
馬車轱轆轱轆的聲音響在耳邊,似是不止一輛馬車,應該有許多人,很快就離得近了。
莫窈正要回頭去看,眼前的男人忽然一低頭,嘴唇輕輕落在她額頭,如蜻蜓點水,又無限深情,許久不曾離去。
莫窈整個人僵住了,傻傻呆呆的樣子引得對方低低笑了聲,莫窈很清楚地聽到對方胸膛震動的聲音,臉不自覺地紅了,是惱的,明知有人來還如此作為,莫窈可沒他那樣厚臉皮,怎能不臉紅氣惱?
男人趁勢將她攬入懷里,沒給她掙扎的機會,大手摁住她的后腦勺,將她的臉頰埋在自己的胸前,沒有理會很快來到跟前的四五輛馬車。
江湖中人不拘小節,并不會如酸腐的讀書人和朝廷官員一般見了這樣的場景就說一句‘有傷風化’,鄙棄萬分,然后速速離去,而是面含打趣曖昧地瞅了一眼兩個人,和同伴笑著調侃了一句‘郎情妾意’,贊了句‘好一對璧人’,‘不負這大好春光’,然后緩慢離去,并不曾多加流連。
畢竟一路上這樣的事多了去了,也無甚稀奇,況且都是有涵養的人,也不好盯著人一直看不是。小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