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江雨帶著兩個小廝,向魏氏所說的小佛堂走去,今夜如此寂靜,表面平靜異常實則暗流涌動。
老夫人和鄒氏在房內急得團團轉,當初馮氏本不想來山上,可是那外孫女江雨卻勸她答應下來,在府中況且危機四伏,到了外面她們更是會無法無天,老夫人擔心,鄒氏更為擔心。
卻聽華憐面面俱到的分析著:“老夫人,夫人,你們不必著急,依我看小姐她心中有數,小姐說的對,咱們一味縮在府中,有什么意義,老夫人中毒一事別說暫時找不到證據,就是找到證據了,府內有國公大人的庇護,也不能將魏氏如何,但是眼下正在外面,瓊山寺的達官顯貴居多,一旦有大事發生,魏氏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了。”
鄒氏雖然也聽江雨說過這一套理論,但是還是不放心,她一個弱女子怎么斗得過她們,一旦事情發生即便處置了魏氏又如何?一切不可挽回了。
“哼,魏氏心腸歹毒,害我也就罷了,怎得連你們都不放過呢,咱們如今明明已經不再提及雨兒加入國公府的事情了啊。”
“老夫人想的簡單,你存寬容之心,別人卻不存感激之情,魏氏自是怕事情敗漏,要殺人滅口。”
“那老身早知道一直裝病好了,也不至于將你們母女二人都置于風口浪尖上。”老夫人心疼的額看著鄒氏,撫摸著她的雙手,淚眼婆娑。
“雨兒說的對,一味躲藏忍讓不是辦法,既然府中兩位兄長都不善待母親,那么我來贍養母親,江宅雖說簡陋,但總歸安寧,等雨兒了解了這檔子事,為您討回公道,咱們就搬出去好嗎?讓一對外孫承歡膝下,保證您過的簡單快樂。”
鄒氏聲音柔和,期盼的看著老夫人,卻沒等來回話,半晌才聽見老夫人一聲長嘆:“我就這么走了,怎么對得你的父親啊,是我治家不嚴,育人不當,我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母親......”鄒氏還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
江雨此刻來到小佛堂,魏氏帶著一眾兒女早早就開始抄寫經文了,見江雨姍姍來遲卻也沒有責怪。
只淡淡的指著旁邊的案桌上的一本厚厚的經書,開口道:“快快開始吧,其他姐妹都快完成了,雨兒別落了后才好。這抄經文啊,越是在廟俺處進行越是顯得誠心,我們此次為國公府祈福,為老夫人祈福,一定要誠心哦。”
江雨緩緩說了聲是,走到她的桌前暗自磨墨,感受到不遠處時不時投來不善的目光。
只有鄒正的眼神帶著心疼,但是這種事情上他卻無法與母親辯駁。
“母親我抄完了。”鄒雪兒率先完成,將一卷經文交給魏氏,魏氏滿意的點點頭:“好你可以去休息了。”鄒雪兒高昂著頭顱還得意的看了江雨一眼便走了。
江雨訕笑,這么多經文想必是事先她們都準備好的否則即便江雨來的晚,她們也不可能抄的這般快呢。果然在鄒雪兒之后鄒媛媛,鄒陽,鄒瑞和鄒欣彥都陸陸續續完成,至于鄒正,他好像故意放慢了速度,卻讓魏氏以讓他護送妹妹們為由結束了他的任務,很快小佛堂里只剩下江雨一人,她甚至連個丫鬟都沒有帶,魏氏含笑過來:“雨兒可要快些,別誤了休息時間,我讓南婆子留下來陪你,舅母還得去各院看看。”
“舅母慢走。”江雨依然表情如常,目送魏氏和芝蘭離去。
出了院落,魏氏有些擔憂得看著芝蘭:“你不是說那月清會將她們困在山里嗎?這下月清失蹤了不說,她們人在寺里,想下手可是不容易。”
“夫人何須擔心,那瓊山寺的住持巖谷大師可是與夫人相熟?”
魏氏點了點頭:“不少給他香火錢,他也沒少幫我的忙。”
“那么一個無關緊要得小丫頭死在后山,他是否會過多查問?”
“寺里那么多人他自是無暇顧及,更巴不得于己無關。”
“那就好了,今晚一不做二不休。”芝蘭做了個手勢,眼睛里寒光閃閃,魏氏微微點頭,卻又蹙眉:“可是老夫人那邊?”
“夜深人靜,荒山后院有幾只老鼠在正常不過了,有誰會懷疑到咱們頭上呢。”
兩人悄然離去,身后一片寂靜。
那稍稍閉幕養神得江雨終于睜開眼睛,她深深呼了一口氣,眸光轉動那婆子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于是假裝瞌睡晃晃悠悠得倒在了桌子上。
身后躡手躡腳得聲音再輕,江雨卻也聽到了,她向來五感敏銳,此時已悄悄睜開了眼睛,身后那人攢足勇氣沖了上來,哪知手持匕首一下子撲了個空,從桌上剛剛爬起,還沒看清人去了哪里,就感覺自己后脖梗處受了重重得一擊,登時昏了過去。
江雨手腳麻利沒發出一點聲音,將她扛著關進一處事先看好得柴房,又趕緊飛身而起向鄒氏她們住得后院飛去。
隱藏在屋脊上大約半個時辰,就看到一鬼鬼祟祟的小廝,手中提著個黑色的箱子,緩緩趴在廂房的窗戶上。
只是他可能還沒看清楚屋里的狀況,卻被一陣強勁的掌力劈倒。江雨將人和箱子扛起飛快的轉移到另一處院落。
這里雖然守衛森嚴,但憑借江雨出神入化的武功,竟無人察覺,江雨將那人和那箱子吱吱亂叫的東西一起放在一處稍微隱蔽的地方,便悄然離開。有些乏累,這身子到底不比當年的自己。
江雨不是心狠,這客院的格局都是差不多的,那小廝醒來如若還想繼續完成任務,以他笨拙的動作很快會驚動這院的暗衛,就算沒醒,那些暗衛也會很快發現。
不錯,聽月清說完這瓊山寺的情況以后,江雨一來,就匆匆的調查了一番,果然事先入住在此的王公貴族可不在少數。
就是剛才這座院子,江雨的暗中觀察過了,這里住著兩位樣貌不凡的公子哥,此次他們結伴而來,雖沒有什么派頭,但是周圍涌動的便衣護衛逃不過江雨的眼睛。
這只能說明這幾個人不是常人,具體的身份江雨也詳細探查,既不是太顯赫也不是太懦弱得剛剛好。
一位是京兆府尹張謙的嫡子張子龍,一位是丞相蘇湖的嫡子蘇慍。
魏氏惹到他們頭上,怕是要遭殃了。“這一招叫借刀反擊,可不是借刀殺人。”江雨冷哼一聲。
忙完這一切,江雨在高空處又潛伏了一夜,直到次日寅時,才將事先準備好的經卷放到小佛堂,自己也伏在案上睡了一會。
那魏氏怕是等了一夜,也沒有等到任何匯報,急得親自過來查看,一看那伏在案上得江雨忍不住嚇了一跳,雞鳴四起,灑掃庭院得小和尚已經前來打掃。江雨蒙蒙朧睜開眼睛看著魏氏慌慌離去得背影,嘴角微翹。
暖日高升,一切如常,魏氏強壓著恐慌得心理,帶著一眾家人鄭重得來到佛堂大殿上香。
老夫人馮氏率先上前,嘴里吶吶自語。
楊氏和魏氏分站兩旁,從一見到魏氏楊氏就察覺到異色,一直默不作聲。
直到全體進香完畢,一眾人走出大殿的時候,楊氏才緩緩開口“嫂嫂這是不舒服嗎?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魏氏剛要否認,卻見一眾不知從哪冒出來得官兵侍衛將她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嚇得眾人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