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枝飛

第二百三十一章 王氏姐弟

平哥兒有些怨怪悅兒當初要走時的沖動,可后來一想,當時他又是多么沖動的想隨悅兒一起去找蘇枳,他是想上戰場的啊。

還有冷卓,難道悅兒不離開北平,他就不會出手了嗎?

顯然不能,而楊小公子來就是守燕王府的平安,在哪里出事他都會出現。

也許生死就是命中注定,就算是悅兒不曾離開北平,楊小公子還是會命絕于那個時候。

拋開所有的感情用事,如今這燕王府可是欠了鎮國公府一個天大的人情,這未來立場如何就有些難定了。

“夫人,北山來人了,來送年貨。”

元宵來報,悅兒從帳冊上抬起頭來問道:“年貨不是從秦家商號里拿嗎?怎么還來人送了?”

元宵笑著回道:“是姜少爺要回山東,秦少爺便讓他先來北平送了年貨。”

悅兒回頭看了眼并看不到的窗外,回頭來疑惑的問道:“這天氣,已經是開春兒了嗎?”

元宵懵了一下,回問道:“還沒過年呢,夫人何以認為是開春兒了?”

悅兒促狹的笑看著她:“看我們元宵這滿面春風的樣子,還不是開春兒了!”

元宵臉上騰的紅了:“夫人做什么取笑奴婢”她突然臉色又黯淡下來,輕聲道:“在北山時奴婢貼身照料過小川兒,王爺講過,要把奴婢許給小川兒的。”

見她神色不對,悅兒也記得蘇枳說過的這件事,便探出身子把元宵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輕聲問道:“你今日到與我說個實話,當初為何那般照料小川兒?”

元宵當即便紅了眼眶,吸了吸鼻子,說道:“奴婢當初差點病死,父母都覺著不能活了,便把奴婢扔到了城外破廟里,是小川兒陪王爺出城時發現了又把奴婢救回來。瞞著主子給奴婢找大夫開的藥,足足照料了奴婢兩個月,才讓奴婢撿回一條命。這是救命之恩,斷不敢忘。若是王爺真的給奴婢指給小川兒,奴婢也是甘愿的。”

悅兒點了點頭,卻沒辦法再說下去,這事兒果真難辦。

“姜少爺已經到了嗎?誰在接待他?”

悅兒起身轉移了話題,元宵便也整理好情緒,一邊拿來大襖斗篷給主子穿上,一邊回著話:“鄭公子接待呢,在外院里,都到了有一會兒了。”

到了外院,見到姜子衡時他正同平哥兒聊的熱鬧。

他在說著北山的事,平哥兒就很樂意聽著,也時常要問幾句。

悅兒一進來,倆人便同時站了起來,紛紛見禮。

“聽說表哥要回山東家里去?”

“是了,本來母親也想回的,這天寒地凍的怕她受不住,便讓她留在清水鎮上打理生意。”

“那到也是,我這邊也不是很清靜,不然真想把姑母接來就不放她回去了。”

姜子衡笑笑:“若是讓她享福就還是算了罷,現在張羅生意一天天忙的她精神大好,整日里比我還要忙上許多,到顯得我怠惰了。”

平哥兒在旁笑著說道:“到也不是白忙活,姑太太把這生意做的當真好。”

幾人客套一番,姜子衡才說出真正來意:“秦公子怕平時書信來往夫人還是要惦記小公子的,我便趁著送年貨來當面說說家里的情況。”

蘇小爺回到北山后并無不適應,吃的好睡的香,整日還有可兒和寧哥兒在旁陪著鬧騰。他雖然小還不能玩兒,可就愿意看著這倆大的,見到就歡喜的直拍巴掌。

悅兒聽得眼淚汪汪的,到底還是惦記兒子。

還有五日便過年了,姜子衡這會兒才到北平,悅兒便讓他過了年再走。可他終究還是要避嫌,況且蘇枳還不在家,便推脫說急著回山東家里過年,年后還要急著趕回去。

留下幾車年貨,又帶上了幾車悅兒給山東沈家老宅的年禮,當日便離開了北平城。

悅兒特意問了他王汝默如今的情況,當時可是要跟蘇枳來北平,后來在走時把他留給了姜子衡繼續讀書學習經營。

姜子衡說那孩子一切都好,只是有些心急,總想趕緊學成,還是想來王府,并不想留在北山。

悅兒跟平哥兒商量了一下:“要是汝默來了,你能帶他嗎?”

平哥兒搖了搖頭:“還是給姜公子帶著吧,我不適合帶人,況且王爺沒回之前,夫人最好別打亂他的布局。”

悅兒一想也是,此事便不再提起。

送走了姜子衡,平哥兒又特意跟悅兒解釋了一下:“夫人,不是鄭嶸要駁你的決定,而是覺得但凡王爺沒帶過來的人,都是有其他安排,也或許是人還在考驗。”

悅兒笑了笑:“不用解釋,我也知自己先前有些魯莽了。王汝默的姐姐原本是我的丫頭,卻在秦王去北山時做了他的側妃。要是婢妾什么的也還好說,可是進門就是側妃。這有老九的原因,當然也不能不說臘月那個姑娘并不如我當初以為的那般簡單。”

“是啊,這個王汝默,王老七啊,應當是更不簡單,別看出身獵戶家庭。就憑當初可以跟秦王走他卻沒走,而是死心要留在還未復位的王爺身邊,就可見一斑。”

平哥兒還有心中的計較沒說,畢竟悅兒是女人,可能會情緒化一些。

在她剛有孕的時候,補養品里被下藥一事還沒查清,轉而臘月就進了秦王府,這不能不讓人懷疑。

悅兒往出走,平哥兒送出來,邊走邊說道:“喬大人雖是自王爺出征后就沒什么動靜,卻不能不防啊。”

“這些日子我也在想,他是表面上看是皇上的人,可骨子里理應是太后的人。畢竟當初做太子少師,可是太后點的名。”

悅兒回了他一句,便上了軟轎:“冷卓的事不能沒他的手筆,且等著吧,許是國公爺一走,他就不會那么安分了。”

看著漸漸遠去,轉角消失了的軟轎,平哥兒是十分佩服悅兒的。一個女子能有她這般心性,事事分析透徹,實屬難得。

在擔心蘇枳的時候她沖動的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在把控整個燕王府時她又淡定穩重。

這讓平哥兒不由得覺得,許是燕王爺是天定的繼位者罷,而剛剛那位不就是母儀天下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