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城的決定，仿佛半推半就，外加一些主觀意識，蘇皖就這么從了。
將來會如何，沒有人能告訴蘇皖。
不過眼下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兇案的事情，蘇皖以為，兇手被抓，之后等著判刑就好。
卻不曾想，兇案先前就鬧得不小，消息早就傳到了京城。
待李長青下獄，消息快馬加鞭送到京城，京城又快馬加鞭送來了新的消息。
準確的說，是圣旨，給蘇伯通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命蘇城刺史蘇伯通自省、自查...”
圣旨的內容，主要是判刑，以及對蘇伯通的斥責。
蘇皖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雖然跪在地上很不舒服，可其他人都跪著，便也不覺得別扭。
廳中唯有一人站立，是宣旨的宦官曹讓。
等圣旨內容通讀一遍后，曹讓合起圣旨，遞交跪地的蘇伯通，蘇皖等人這才依次站了起來。
說起來，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不好，今日蘇伯通恰好在府上，不然蘇皖也體會不到接旨是什么情形。
“曹公公此行辛苦，本官為公公準備了住處...”
蘇伯通態度主動，沒辦法，他如今心虛啊，皇上讓他自查，必然是覺著他有錯。
這還好是蘇家主動揭露了李長青的惡行，若是被其他人，比如說顧家揭露的，他這個刺史，怕是當到頭了。
而曹讓，在皇宮里是排的上號的人物，不得不討好。
“不必勞煩蘇大人了，雜家自有去處”曹讓卻說道。
蘇伯通一愣，反應過來后，自然不會強留，只是后續必然要讓人注意些，看看曹讓住在哪里。
曹讓帶著一眾侍衛離開，蘇家終于恢復了平靜。
蘇皖回到海棠院，連忙詢問林嬤嬤。
“嬤嬤可認識曹公公？”蘇皖問道。
林嬤嬤在宮里待過，不知道對曹讓有沒有了解。
“自然是知道的，但往日并無交往”林嬤嬤說道。
“曹公公乃是陛下近前總管太監，劉卓的干兒子”林嬤嬤又說道。
蘇皖知道，這個時代和朝代，總管太監就是太監里最厲害的那一個。
由此可見，曹讓的背景有多厲害。
難怪蘇伯通言談間有討好之意，被拒絕后，也無半分怒氣。
“這樣的人物來蘇城，就是為了宣讀一份圣旨？”蘇皖有些疑惑的說道。
總覺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小姐，慎言”林嬤嬤連忙說道。
這話說的有點‘危險’，曹讓是帶著圣旨前來，圣旨是什么，至高無上的旨意。
別說派曹讓來，便是讓劉卓親自來也不算什么。
不過蘇皖想的也不錯，確實有些大材小用，只是話不能這么說而已。
“曹公公不肯住在大老爺安排的住處，怕是另有安排”林嬤嬤說道。
這個說法有道理，蘇皖點點頭。
“凌遲，嘖嘖...”蘇皖咋舌。
想到圣旨里關于李長青的旨意，蘇皖想想都覺得恐怖。
殺人不過頭點地，凌遲這種刑罰，絕對是其他任何刑罰都比不過的殘酷。
接受過現代教育的蘇皖，即便知道李長青罪大惡極，也難以接受這種刑罰的存在。
“李長青罪大惡極，不如此，如何平息眾怒”林嬤嬤說道。
蘇皖住在海棠院里，每日里雖然也有憂愁煩惱，可和那些被李長青殺死的孕婦，以及孕婦家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也算是罪有應得了”蘇皖嘆息著說道。
只是話是這么說，想到‘凌遲’二字，蘇皖背后的汗毛還是會立起來。
這可不是拍電視劇，而是真實的，即將發生的事。
與此同時，長房的蘇芮，也得到了這些消息。
她因為才與李長青和離，需要避著一些，所以沒有去聽旨。
季氏也沒去，說是病中不宜見風，相應的，蘇萌需要為母‘侍疾’，也沒能出去。
如此一來，長房后院，竟然沒人前去聽旨。
一向走在眾人前面的長房眾人，這種感覺實在是難以言表。
“居然是凌遲...”
蘇芮表情呆滯，沒想到李長青會是這樣的下場。
一方面慶幸及時和離，沒有被牽累，一方面也覺得自己這幾年，不知到底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竟和一個最終要被凌遲的人當了這么久的夫妻。
“李家不行了”季氏說道。
李長青殺人，屬于個人行為，沒有罪及家族，圣旨中也未曾提及連坐之罪。
但誰都知道，此事定下，李家沒落是遲早的事。
且八成是早，而不是遲。
“那個賤人的尸骸呢，李長青可提過在哪里”蘇芮忽然問道。
知道李長青會死的很慘，蘇芮忽然想到了劉氏的尸骸。
她的手里，也有一條人命。
季氏也意識到其中問題，皺起了眉頭。
“他并未說過”季氏說道。
“不行，此時要同你父親說明”季氏又說道。
她們兩個內宅婦人，還是被禁足的那種，能做的事情太少。
只是季氏的想法，很快被蘇芮打斷。
“不行，娘，不能說，這事不能再讓更多的人知道了”蘇芮連忙說道。
之前她并不覺得殺了劉氏母子有什么問題，直到李長青被判凌遲，她才曉得，原來殺人真的要被判刑的。
她和李長青的區別在于，李長青殺了很多人，而她殺了一個，不，加上劉氏肚子里的，應該是兩個。
這一刻，蘇芮想起了劉氏出事那一日的情形。
李長青有事外出，緊接著劉氏摔到在她腳下，是被她親手推的。
后來，接生婆勉力試著接生。
雖然孩子只有五個月大，但劉氏和接生婆都沒有放棄。
她那個時候又做了什么。
她提了一個‘建議’，破腹取子。
再然后，劉氏慘死，孩子自然也沒了。
那個時候，她才生下李均不久。
一心想著，她有了兒子，別人的孩子，不管男女，都不該活著。
所以李長青趕回來的時候，只能看到斷了氣的劉氏，以及才被取出不久的，已經沒了氣息的孩子。
“我不知道”蘇芮恍惚間說了這么一句。
想到李長青殺死的那些人的慘狀，蘇芮無論如何都不敢讓人知道，她的手里，也有這么兩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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