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世子多嫵媚

第九十二章 指揮艦上的秘密

秦宜年望見陳木枝,想起之前自己形如鬼魅的模樣,恍若重生。

“二小姐的救命之恩,秦某無以為報。”秦宜年嘶聲感謝。

他不僅謝陳木枝救回他的性命,也謝陳木枝替他找來了姜岱。

“我也要謝謝二小姐。”姜岱又流淚了。

“哎,不哭不哭。你們不知道,在我屋里,從上到下,從我這個小姐、到掃地的丫鬟,都不許哭鼻子的。”陳木枝又回到她樂呵呵的模樣,“你們倆商量好,到底誰謝,不然你謝他謝的,我也累啊。”

“噗!”還掛著淚花的姜岱,又被她逗笑了。

“我要謝二小姐,卻是另一件事。”

“哦?”

陳木枝想不起來,自己對姜岱還有什么了不得的恩情么?

“關于那些畫。我用了二小姐教的法子,如今云山妙人在石子街聲名鵲起,一畫難求,我托人暗中賣了兩幅,已經籌夠了贖身的錢。”

原來是這事!陳木枝樂了。

“看來以后我該去石子街弄個商行,也炒炒這些古董字畫,我可太有能耐了,哈哈。”

柳正誼嘟囔:“你又出什么餿主意了?”

“不告訴你!”

反正,結局很好,姜岱就要脫離苦海,秦宜年也算是雙喜臨門。

“能不能問問,云山妙人到底是誰?”

姜岱望了望秦宜年,有些猶豫。

秦宜年倒是不避諱,啞聲道:“是她父親。她是姜承弼之女。”

陳木枝聽得一頭霧水,她不認識姜承弼。柳正誼卻是一震,失聲道:“姜承弼?那位因言獲罪而被抄家的姜承弼?”

原來這姜岱竟不是藝名,是本名。她原也是官家之女,從小可謂錦衣玉食,父親姜承弼時任戶部主事,私下喜歡以“云山妙人”為號作畫。

繪畫水平頗高,但僅是略有薄名,又因本人行事低調,除了家人以外,竟無人知道他就是云山妙人。

獲罪抄家后,值錢的都被充公,女眷盡被發賣,年幼的姜岱幾經轉手,最后被賣至青樓。

父親的很多畫作,被母親提前藏了起來,因無人識得畫作價值,總算在抄家中沒有被追查。

后來姜岱成年,憑著記憶中的線索,費盡功夫,終于找回了父親當年的畫作,以作追憶。

雖父親已不能復生,但看著他生前的心血,終于在多年后以另一種方式為世人所知,姜岱如何能不感激陳木枝的妙思。

姜岱已一刻都等不得,恨不能立時與倦雨樓切了關系,從此專心守在秦宜年身邊照顧他。

陳木枝派胡大壯跟她一同回倦雨樓,免得最后關頭吃了悶虧。

屋子里終于只剩了陳木枝和秦宜年。

“秦大哥,我有事想問你。”

秦宜年疲憊地一笑:“想問將軍的下落么?”

他好聰明。即便是剛剛從昏睡中蘇醒,他竟然也如此敏銳。

陳木枝黯然:“我雖然在指揮艦上幸存,可我真的不知道,指揮艦上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滿船的將士都不見了。”

“你還記得指揮艦上的數次調防嗎?”

“我記得一些,卻只是些片斷,后來是聽胡大壯說過,一共調防了五次,最后連你和馮大哥都被調走,指揮艦上只剩了最低兵力,是嗎?”

這是關鍵,也是陳木枝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但秦宜年一定知道,當初陳遇安為何要將他和馮天叢調離指揮艦。或許從中,可以窺得指揮艦出事的根源。

“因為水師中蔓延著一種古怪的病。先是在三號艦和五號艦上發現,有將士嘔吐不止,癥狀與暈海極為相似。”

陳木枝臉一紅,畢竟自己也暈過海,還吐了好幾天,多虧了胡大壯照顧。

但她知道,能去東海伐寇的水師,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精兵強將,事先也經過測試,確定不會暈海才能出征。

否則到海上,吐了一大片,戰斗力白白損失一大截,還打個鬼的仗。

所以接連有將士暈海,的確頗為蹊蹺。

秦宜年又道:“經暗中查錄,發現暈海癥狀的士兵,此前從未有過類似病癥。此時,軍中醫士發現,出現癥狀的士兵,無一例外在后背中心出現奇怪的紅色血筋,血筋越生越長,最早發病的士兵,血筋經由后頸生到后腦處,便告不治而亡。”

“那便絕不是暈海。”陳木枝聽得心驚。

“醫士密報將軍,將軍擔心一旦有怪病蔓延的消息傳出,會導致軍心不穩,加上血筋生于后背,患病士兵自己不會察覺,于是命醫士以例行檢查為名,每隔十日對全體水師將士進行一次篩查。

“可病癥越來越多,由數名,到十數名,到數十名,到上百名……你知道,在海上死去的士兵,只有一個下場,就是扔進海里喂魚,名曰海葬。”

說到這兒,秦宜年苦笑:“海葬得多了,也一樣會軍心不穩。最關鍵的是……”

他望了望陳木枝:“將軍自己,也染上了怪病。”

“什么!”陳木枝失聲驚叫。

秦宜年剛剛蘇醒,本就很虛弱,說到這兒,已經喘得厲害。

陳木枝定定神,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緩一緩,緩一緩。”她似乎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秦宜年說。

突然,她想到自己。

她并不是一上船就開始暈海,而是過了數日之后,難道?

“我爹爹在指揮艦上獨居一間,他是如何染病?”

果然秦宜年望著她,眼神說明了一切。

“是我?對嗎?是我得了病,將病又傳染給了爹爹?”

秦宜年微微點頭:“你痊愈時,將軍已經染病,他是靠著自己強健的體魄,和醫士精心的照料,在強撐。他知道戰事吃緊,這個時候,主帥萬萬不能出事,否則將一敗涂地。”

聽秦宜年敘述著,陳木枝似乎記起了那么一點點。

父親也曾暈海,醫士那段時間跑得比往常都勤。而父親,常常望著她,陷入深思。

可是,一個念頭突然鉆進陳木枝腦海。

“等等,秦大哥。為何別的將士染了病,結局只有海葬,我卻能痊愈?”

“因為你是女人。”

原來是這樣。自己能躲過一劫,竟然因為自己是女人。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書客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