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側妃全無半分方才春風得意的模樣,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從床上下來,撲倒在勇親王腿邊,抱著勇親王的腿:“王爺,你可要給妾身做主啊!什么臨時避孕的湯藥,妾身根本不知道!妾身這么想要懷上王爺的孩子,怎么會去服什么避孕的湯藥呢?!都是這個姜寶青血口噴人!”英側妃哭得梨花帶雨,“一定是姜寶青跟什么人勾結了,想要陷害妾身!”
勇親王不置可否,他又看向姜寶青,神色晦暗:“姜姑娘,你怎么說?”
姜寶青干脆的福了福身子:“王爺,我本是不愛多嘴的人。英側妃先是說我同什么人勾結,不愿意給她治病,我無奈之下,才點明她是被那些避孕的湯藥傷了身子,需得好好養著身子。這會兒英側妃又說我想陷害她,這實在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英側妃這脈象,可能之前給英側妃把脈的那位御醫并非婦科圣手,所以診不出是這宮寒的癥結在哪里。但如果換個精于此道的大夫,想來是能診出來一些細微的癥結的。”
換句話說,你別說我害你啊,你要是不信,換個大夫,人家也能給你診出來。
勇親王又看向英側妃,他勾起英側妃的下巴:“愛妃,你說呢?這避孕的湯藥,到底怎么一回事?”
真實原因,英側妃自然是不能說。
難道讓她直白的告訴勇親王,她在府里頭同人茍合,生怕懷上孽種,后面生下來被人看出端倪,所以每次跟人茍合后,都會服用臨時避孕的湯藥。
除非她不要命了!
英側妃不愧是獨寵多年,她腦子轉得極快,立即也做出一副震驚萬分的模樣來:“……王爺,妾身真的不知曉啊!難道,這么多年來妾身一直懷不上孩子,是有人想要害妾身?!”英側妃哭得凄凄慘慘,“王爺,原來是有人不想讓妾身懷上孩子,所以這些年來,妾身這么想要您的孩子,卻依舊一無所出。妾身一直以為是那個無緣的孩子在怪妾身沒有保護好他,原來,原來竟是人為的!……”
英側妃哭得聲嘶力竭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那般。
勇親王的手,從英側妃的下巴那,慢慢的滑到了英側妃的肩膀上。他輕輕的撫了幾下英側妃的肩膀,眼神卻在看向床腳那兒同樣一臉震驚的勇親王妃,緩緩道:“王妃,你怎么看?”
“此事需要徹查……”勇親王妃原本皺著眉頭,在想著是誰這么膽大包天,然而她看著勇親王的眼神,突然失了聲,半晌,才錯愕萬分的反問,“王爺,你這是在懷疑臣妾?”
勇親王沒有說話。
電光火石間,英側妃明白這對她是萬死一生的險境,同時也對她是一個天大的機遇——沒有人知道她在偷偷服用避孕藥丸的事,這說明,她可以把這件事,栽贓到她想要栽贓的任何一個人頭上。
就像,多年前那場流產一樣。
沒錯,那場流產,其實并非是佳慧太妃做了什么手腳。
是英側妃,她將流產這事到了佳慧太妃頭上,并引得佳慧太妃跟勇親王母子多年不和,她從中得了難以其數的好處。
英側妃想,這也不能怪她。
當時那個孩子,并非是勇親王的,誠然,一個孩子生下來可以帶給她無數的好處,但若是被人發現了這孩子的父親并非是勇親王,那么不說別的,一頂混淆皇室血脈的大帽子就能直接要了英側妃的命。
既然不能生下來,那么,一個流掉的生父不詳的孩子,同樣能帶給她最大的好處。
所以這一次,她也可以說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了這么多年的避孕湯藥。
英側妃眼神陰毒,飛快的看了勇親王妃一眼,又垂下了眼,聲音卻充滿了恐慌:“是誰!是誰想要害妾身!這個府里頭,最不希望妾身有孩子的人,是誰!”
藺昱筠這會兒也聽出了英側妃的言外之意,她焦急的上前:“父王,決計不可能是母妃做的,母妃不是那等人,你看女兒就知道了。母妃待女兒如珠似寶,再是疼愛不過,怎么可能……”
勇親王抬手,止住了藺昱筠的話。
英側妃幽幽道:“郡主,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記得你母親,慕容侍妾,是個極為溫婉賢順的女子,她向來身子康健,然而生你的時候卻遭遇了難產,聽說產婆也有些問題……當時負責的可就是王妃啊……”
“夠了!”勇親王有些惱的喝住了英側妃的話。
英側妃見好就收,溫順的閉上了嘴。
有些時候,不愿意聽,恰恰說明了他心里頭已經有了懷疑,甚至定論。
勇親王妃有些驚愕的看著勇親王,在滿心荒謬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心寒。
她為著這個王府,兢兢業業的操持著內務,一言一行努力的向先王妃靠攏,生怕給她心底最愛的那個男子帶來一絲的抹黑,怕旁人嘲笑他,說他娶了一個身份低微上不得臺面的繼妃。
可她辛辛苦苦操持了這么多年,換來的是什么呢?
竟然是這種毫無底線的懷疑!
勇親王妃像是看著陌生人一樣看著勇親王,聲音頭一次變得冷淡起來:“不管王爺怎么想,但臣妾問心無愧就是了。”
說完,她有些木然的微微屈膝,徑直離開了。
哪怕再怎么生氣,一名合格王妃所該有的儀態也像是刻進了她的骨子里。
藺昱筠不知道該如何相勸,呆在了原地。
勇親王神色復雜,許久沒有說話。
半晌,還是姜寶青打破了沉默。
“……要是沒什么別的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被迫看了一場后宅倫理戲的姜寶青頭有些大。
看倫理戲其實也沒什么,但問題是,這場倫理戲的主角,是親王府一家子……
姜寶青是真的不愿意摻和這些權貴們的私事。
勇親王看向姜寶青,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挑破了英側妃宮寒真相的少女,算得上是“罪魁禍首”。如果她不是醫術過人的神醫,如果她不是宮計未過門的妻子……
姜寶青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寒。
是殺意。
毫無疑問,勇親王對她起了殺意。
姜寶青渾身都警惕起來。
勇親王此時卻別開了眼神,有些生硬道:“……辛苦姜姑娘了,日后王府定會上門送上謝儀。”
謝儀?姜寶青冷笑一聲,別是飛來橫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