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與拖油瓶來到奇珍閣分店時,得到了她從未見識過的熱情禮遇,同為金丹初期的管事微微弓著腰以表尊敬,眼神在她與拖油瓶臉上轉了又轉,也不知是想看出些什么來。
“拂道友,路道友,沒想到二位竟不打不相識成了同伴好友。”管事是一名中年女修,看起來端正大方,但時不時又顯得很八卦。“二位是從凌霄域開始同行?莫非縛龍域救人一事也有路道友參與?”
看著拖油瓶不耐煩卻又不失禮貌的敷衍回應,一副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應付起來游刃有余的模樣,拂衣暗道不愧是大宗門弟子。她前世修煉至元嬰圓滿也不曾得誰這般熱情禮遇,而拖油瓶才金丹圓滿就已經習慣了。
金丹管事的過分關注并未引起二人反感,她打聽歸打聽,卻從不越界或失禮,做起正事來更是手腳麻利。
聽說拂衣要把雜物與下品靈石全部換成中品,她還好意建議道:“道友何必留這么多中品靈石在手,換成上品靈石,日后進階元嬰用起來更方便。”
拂衣想想覺得有理。托旁邊拖油瓶的福,她身上還有押注得來的八萬中品靈石,倒是上品靈石與極品少得可憐。奇珍閣不大可能給她換極品靈石,如今礦脈銳減,這東西用一枚少一枚,除非必要,誰都不想拿出來。
“那就有勞道友,將這些雜物與下品靈石全部換成上品,能換多少是多少吧。”拂衣一副“我信得過奇珍閣”的神情,心中卻是想著要不要將群雄令取出來晃上一晃,上次用令牌在凌霄域奇珍閣提價可提了不少啊。
“二位道友稍候,”管事瞥了一眼拂衣裝入儲物袋里的雜物,又大致清點了下品靈石的數量,眼中頗有些驚異,“這數額實在太大,要與長老商量之后再做決定。”
拂衣點點頭目送她離開,雅室里只余下她與拖油瓶沉默以對。
過了好一會兒,路凌風見她只默默飲茶不開口,心中莫名生出一絲慌亂。他心里藏著大師姐吩咐的事,腦中卻又有著另外的打算,在安靜的環境下面對拂衣只覺有些尷尬。
“那個......你要去飛星域做什么?”
“找人。”
“找誰?做什么?”
“千機宗蘇挽風,敘敘舊。”
路凌風聽到蘇挽風尊號,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你與蘇真人相熟?可方便引薦?”
拂衣好奇地瞥他一眼,問道:“你要找蘇真人煉劍?凌霄器宗的長老不能幫你煉么?”
路凌風垂下眼,語氣忽然有些低落。“不是煉劍,是......是幫凡人煉制一件奇巧之物護身,以機關啟動,不可使用靈氣。這類器物在器宗長老看來是奇巧旁道,況且我也不想讓人知曉。”
“是為凡俗親友?”拂衣只知他自幼進入凌霄劍宗修行,不知他出身何方修仙域,是修士家族后代還是凡人后代。
見他緊抿著嘴不肯說,便也歇了追問之心,反正不關她的事,操心那么多干嘛。“到時候你與我一起拜見,自己問問蘇真人吧,我可不保證什么。”
“多謝。”路凌風松了口氣,恢復了板著臉的正經神色。他再次抬眼看向對面的拂衣,驚覺自己心中觀感比初次聽聞她時好了太多。
不知是因為那一戰證實了她的實力,還是后來看到她在縛龍域竭盡全力救人,還偏要做出一副順手而為不想做“大恩人”的模樣,總之經過一次次淺淺的接觸與了解,他才發現拂衣并非自己以為的那種跋扈自負之輩。
相反,經過一路跟蹤觀察、看到拂衣是如何行事做人,讓他意識到原來自己才是跋扈自負令人生厭的那一個。
身為首座弟子,他行走游歷時出入的都是大城池、頂尖店鋪,來往的都是八大宗門弟子,就算外出探險歷練,身旁也不缺各大世家與宗門精英。活了近百年,他從未觸碰到宗族以外的修仙域。
看似見多識廣,實則一葉障目。
特別是想到如今靈氣衰敗,他們大宗族后輩卻沒有太多知覺,既不似元嬰修士那般為三千域焦急,也不像普通修士那般為自己的前路的迷茫。
他們不缺資源,不缺靈石,有長輩布下聚靈大陣,修煉進階都不成問題。從前的他并不認為這有什么問題,他們是天之驕子,理應獲得相應的待遇。
可是經過縛龍域救人一事,他的心境開始有了變化。大宗族得到了遠比世人更多的東西,是否也該在危難之際回饋一二?
從前這些大道理只是虛無的概念,是自幼受到的教導。他知道應當匡扶弱小、懲惡揚善,卻并不真正理解這些大道理,也不曾真正為三千域做過什么。
他最大的煩惱只是哪位師兄師姐又得了宗門重視,他能否超越師兄師姐成為更強大的劍修,他存在的意義似乎只是為了修劍,但現在看來那好像遠遠不夠。
“拂道友,路道友,久等了。”
管事的聲音打破了路凌風的沉思,她從陣外走來,推開雅室門坐在拂衣身旁,取出一只儲物袋放在桌上。
“雜物共值九十萬中品靈石,七百萬下品靈石可換五萬中品靈石。長老聽說是拂道友來換上品靈石,讓我湊一萬整數換給道友。”
拂衣萬萬沒想到,自己現在無需令牌直接靠臉就能賺靈石,這還真是喜出望外。本以為能換到七八千上品靈石,這還是她往多了估量,沒想到奇珍閣竟按一百比一來換,不僅如此,還多添了整整五百枚給她。
“多謝道友,請代我謝過貴閣長老。”拂衣將儲物袋中亮閃閃的上品靈石裝入儲物戒,臉上笑容藏都藏不住。
“不過......”管事臉上露出一個十分微妙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想要拿走這堆靈石沒那么簡單。
拂衣想想奇珍閣的名譽與實力,心知就算有條件也不會難道哪里去,于是直言了當道:“貴閣若有何吩咐盡管說,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管事笑得輕松了不少,拱了拱手道:“拂道友果真干脆利落!”她放下雙手時神情也嚴肅了幾分,再次啟動了幾組陣法防止高階顧客探聽,待屏障厚實到元嬰圓滿都穿不破時才緩緩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