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班滿懷期待地看著雪瑾,覺得這個人類還有點魄力,心想到時候可以給她破個例補個課什么的,如果她表現好的話,給她張中階通關卡也不是不可以的。
但是……
沒想到她居然把鎖猛獸的大鎖一把砸向地面,跟那猛獸一起跑出了訓練營。
這個,就有點傷腦筋了啊。
大班身邊的人們問,“要不要追?”
大班沉思片刻說,“算了,我還想留著命繼續工作呢。”猛獸一旦出籠且恢復了野性,也很難控制了。
他想了想,說。“不想承擔責任的話,我們得統一口徑。就說,那猛獸是趁亂逃脫的。”
其他人猶豫著點點頭。大班都不想承擔責任,他們干嘛要上趕著啊?
大家看著滿地的狼藉,心里想,這下可有得收拾了。之前那個男孩走到大班身邊,攤開手,向他索要了一張卡片,也快速離開了。
男孩把卡片揣進兜里,耳朵貼在地上聽了一陣,皺起鼻子聞了片刻,便毫不猶豫地朝著某個方向狂奔。他的腳步不停,臉上的表情深沉憂郁,根本不是一個十歲男孩應該有的表情。
很快,他鉆進叢林,追上了猛獸和雪瑾。
猛獸正背靠大樹休息,一見有人來人,倏地站起,舉起了爪子。
“我是來找大姐姐的。”男孩一臉天真無辜的表情。
呃……他對她的稱呼又變了。她是該高興還是該高興。
雪瑾伸手拍了拍猛獸的胳膊,它立馬安靜下來,只是用警惕的目光盯著男孩。剛剛雪瑾扔掉大鎖帶猛獸離開,它對她已經有了基本的信任。
雪瑾又拍了拍猛獸的胳膊,問到,“你找我做什么?”
男孩從懷里掏出一張卡片,滿臉真誠地說,“大姐姐,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
黃澄澄的卡片上,赫然幾個字,“初階通關卡”。
這個……雪瑾向來不好意思拒絕別人的好意,她緩緩地把手伸了過去,卻被猛獸用爪子扯住了衣袖。
“別拿。”猛獸說,“我能感受到他的不懷好意。”
講真?雪瑾疑惑地看著猛獸,“你還有這種特長?那你能從我身上感受到什么?”
猛獸俯下頭在雪瑾身上嗅了嗅,“我能感受到你的焦灼。”
她的確是挺焦灼的,因為先前銀瀧的要求就是她一定要拿到通關卡。如果沒有,她以后就別想跟他混了。她都能預見她空著手見他的情景,一定又是各種花式受罰吧。
“沒想到你還真有這本事。”雪瑾贊嘆。她看見猛獸以非常明顯的弧度,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哎,這年頭,誰都能鄙視嫌棄她。
“所以啊,我想要他手上的卡片。”雪瑾對猛獸說。
“但是……”
猛獸還想說點什么,小男孩已經把卡片塞進了雪瑾手里,轉身大步跑開了。
“看來人家沒有不懷好意嘛!”雪瑾樂呵呵地掂量手中的卡片,可以跟銀瀧交差了,棒棒噠!
猛獸對雪瑾嗤之以鼻,一副懶得跟她多說的樣子。
雪瑾跟猛獸在叢林里待了兩天,大大地體會了身為主人的優越感。她只需要哼唧兩聲,猛獸馬上把她想要的東西拎回來。這兩天,她頓頓不帶重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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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生的嘎嘎吃了不少,臉上隨時油光可鑒的。她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救了頭這么衷心的猛獸,真是人品爆發了。
但是,銀瀧給她規定的期限到了,她得回主人那里報道了。而且,這猛獸雖然對她百依百順,人家畢竟是猛獸,總不能一直把它當忠犬使喚。
于是,雪瑾往眼角抹了點口水,做出依依不舍的樣子向猛獸道別。
“別裝了。”猛獸又翻了個白眼,“我感受到了你的虛假。”
這個……看破不說破嘛……
雪瑾干笑兩聲,轉身離開了。
她快速來到了訓練營大門邊,又怕被人看到,于是鬼鬼祟祟地找了塊石頭,探著腦袋往外張望。
她等了好半天,也不見銀瀧的身影,心里頓時有點著急了。說好的三天,他不會不來了吧?難不成他故意把她送到這里,就是要丟掉她這個拖油瓶?
好過分吶!太過分了吧!
不知怎么的,雪瑾竟然覺得自己像條被主人遺棄的小狗,一時間眼眶就有點發酸了。
她又在石頭后邊趴了幾個小時,差點都要睡著了。抬頭看時,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
他真的不會來了嗎?雪瑾揉了揉眼睛,突然覺得天大地大的,接下來她該怎么辦啊?
自從莫名其妙到了這妖界以后,她每天都在擔驚受怕,但是因為傍上了這位強大的主子,她還不至于完全被恐懼支配,總覺得,只要有他在,至少還能保住小命。她甚至想,只好好好地活著,后面總能想到辦法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是現在,她成了一個人了嗎?
雪瑾皺皺鼻子,很不爭氣地,眼淚落了下來。
“你還在?”冰涼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似乎有點疲憊。
雪瑾猛地轉身,對上銀瀧的雙眼。他的表情不像平時那樣冰冷,好像還透著些許柔和。
“我,在等你。”雪瑾反手抹去眼淚,有點委屈地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幸好,你來了。
雪瑾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對他的依賴。
銀瀧的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隨即恢復了平靜。他問,“拿到通關卡了嗎?”
雪瑾慢吞吞從兜里掏出卡片,遞到銀瀧手邊,卻又在他伸手來拿的時候快速收回了卡片。
銀瀧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攥住她的手腕,強行奪過了卡片,“為什么要藏?”
“那啥,其實,那不是我的卡片。”雪瑾老實交待。
她一五一十地向銀瀧報告了她這三天的行程。然后,她看著他幾乎降到冰點的臉,心想,這下完蛋了,萬惡的主子又要懲罰她了。
沒想到,銀瀧聽后一言不發,只是微皺著眉頭。
“尊貴的銀瀧大人,”雪瑾試探性地喊了喊,“您,生氣了嗎?”
“我從來不跟笨蛋計較。”銀瀧瞟了她一眼,抬頭看了看天空,“走吧。”
這就結束了?雪瑾有點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主子,確定他的確不會罰她,這才歡天喜地挪到他身后——他的命令,身為跟班的她,不能走到他前面,只能跟在他身后。
“好啊!”雪瑾笑,“我們走吧!”
銀瀧的嘴角,以非常微妙的角度上揚。而跟在銀瀧身后的她,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