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二,學生們早已沒了大一時的懵懂,也沒有大三大四的壓力,本該是最為瀟灑自由的時候,但林小靖無時無刻不在為了和錢有關的東西操心。
本來,她打算開學以后先好好學習一陣子,再說打工的事,但她卻怎么也沒法全身心地投入進去,沒課的時候,一坐在圖書館,她就想摸出手機刷一刷兼職信息或者看一看手機上的余額。
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卻有那樣的緊迫感,她甚至都想把每天二十塊錢的生活費縮減到十塊了。
還有,九月中旬一過,天氣漸涼,早晚出門總要穿個外套,林小靖看了一眼身上這件衣裳,有種說不出來的嫌棄的感覺,她也是正值青春的小姑娘,也有那么一點愛美的心思,她也想穿好看的衣裳。
她煩躁的甩了甩頭,顧此總會失彼,她沒辦法一邊打工一邊還能好好學習拿獎學金,同樣的,一旦把時間都投入到學習里,她又會很焦慮,看著余額一點點減少沒有進賬,她又會寢食難安,什么都做不好。
可這學期就要開始考四六級了。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家里,上一回和林母打電話,那個拆遷的消息似乎已經確定下來了,既然要拆遷了,家里的日子肯定好過了,那是不是可以找家里資助一下?
于是,她抱著一絲期望打通了林母的電話。
“什么事?”
林小靖想了想,組織好語言才道:“這學期課業有點繁重,又快考四六級了,我挪不出太多時間打工,所以想跟家里商量一下,能不能先借我一學期的生活費,不是很多,四千就夠了。”
林母瞬間就不高興了,“你怎么一回事?打的什么工?你馬嬸侄女在外面給人補課,一周就去兩次就能掙夠生活費了,完全不占用什么學習時間,你怎么就要那么多時間了?”
林小靖耐著性子解釋,“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我沒那些門路,輔導機構我面試過,那種正規的不太好進,所以……”
林母打斷她,“那這些就是你自己的能力問題,你現在靠家里,那你以后呢?你以后是不是也要靠你爸一個月那點工資養著,直接啃一輩子老是不是?”
林小靖正準備說話,林母噼里啪啦地又砸了一堆話過來,“現在這個年頭,誰聽你那些理由,哪個不是把腦袋削尖了去爭取那點機會,你才多大,怎么就跟你爸一個臭德性,扶都扶不起,根本指望不上!”
林小靖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停!”
緊接著,她又用幾乎沒有任何溫度的語氣道:“我知道了,不借就不借吧,我自己想辦法,你也別再說我,我就算是攤爛泥我也絕不給你添麻煩,就這樣,再見!”
說完,不等林母再說話,林小靖就掛了電話。
這下,她是徹徹底底地看明白了,只要不談錢,這母女關系還能勉強維持住,一談錢,分分鐘跟你仇深似海。
不過如此嘛。
林小靖想,算了,就這樣,我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先喂飽肚子,再說腦子的事吧。
于是,她快速地合上書本,三下五除二地把桌上的東西全收進書包里,然后疾步出了圖書館。
往常沒課的時候,回到宿舍,趙一楠絕對在,要么翻閑書,要么看電影,這學期她戀愛以后,就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了。今天也是這樣,宿舍空蕩蕩的,林小靖猜她應該又去跟姜河約會了吧。
至于許甜甜,據她說,是在外面打工,好像是在哪個機構當老師,也是經常見不著人。
大家都有各自要忙的事。
但卻有相同的煩惱,那就是錢。
雖然許母給許甜甜說了好多回,讓她專心學習,不要出去打工,但家里的情況擺在那里,許甜甜開不了口,所以只好陽奉陰違,背地里悄悄的打工,等到許母問起,再推說自己手上有錢過段時間再說。
至于趙一楠,她的煩惱和她們兩人不同,愁的不是沒錢花,而是錢不夠花。
自從戀愛以后,每次約會她都不想在姜河面前穿先前穿過的衣服,不只是衣服,化妝品、包包、鞋子,這些東西她每個月都得添置一些,她也不像林小靖那樣能夠將就買一些便宜貨,但凡要買,就一定要買貴的好的。因為這個,她每個月至少多出三千的缺口要填。
去年的生活費是趙父在一手負責,每次找他要錢,都不會多問特別爽快。但今年,輪到趙母管她了,又是另外一種光景,要多少錢,怎么花的,買了什么,必須事無巨細地報上去,不然休想拿到錢,這自然折騰的趙一楠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