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雖然玄甲軍在射程范圍內,但他們用盾拼成了一面堅硬無比的屏障,抵擋住了箭雨。
屈突通氣急敗壞,大聲叫道:“投石、滾木,潑火油,不管用什么方法,不能讓他們靠近城墻。”
一想到某種可能,屈突通就覺得無力。
他萬萬不能讓對方得逞。
石頭、滾木從天而降,被玄甲軍踢飛了。
火油潑下來,被玄甲軍兜住了。
當火箭射下來時,玄甲軍已經在夯土層下面挖了一條深溝,并且在露出來的夯土層上打了不少洞,然后在崩塌的城墻處砌了一面薄墻。
而這堵薄墻與里面的夯土層之間有一個尺余寬的中空層,又恰好與原來的外墻齊平,從城頭上看,是看不見這堵薄墻的。
“撤。”
玄甲軍紛紛撤離了再次被火點燃的城墻。
不過,城墻上的火很快就熄滅了。
屈突通望著空蕩蕩的城下,有些疑惑,“他們剛才都干了什么?”
由于剛才有數十面盾拼接在一起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他們根本看不見盾底下發生的事情。
出于本能的危機意識,屈突通覺得那處城墻有問題。
不管對方想做什么,只要他把那處城墻堵住,他們就什么也做不了。
想到這里,屈突通指著被破壞的城墻,吩咐士兵:“記住這個位置,把石頭扔下去,堆起一堵墻。
“弓箭手就位,不能讓任何人靠近這處城墻。”
沒過多久,一名小將跑了過來,“大將軍,我們的石頭已經用完了,而且城內的儲備也已經用完了。”
屈突通有些煩躁:“那就去拆房子,多準備些石頭備用,還有弓箭,越多越好。”
“那......被破壞的那處城墻,怎么堵?”小將踟躕著問。
屈突通忍不住吼道:“那就找其他東西扔下去,甭管砸得壞還是砸不壞,只要能堵住那處墻,就都扔下去。”
小將慌忙去找東西。
李靖望著那處重新砌起來的薄墻,心情十分復雜。
玄甲軍戰士還在奮斗。
一部分戰士用盾保護身體,將那處城墻外的石頭、圓木等雜物搬開;一部分戰士從薄墻底下挖了一條細小的溝壑延伸到他們現在站的位置,也就是在敵軍弓箭的射程之外。
“加水。”
聽見王庾的命令,王康達立刻拎起一桶水,緩緩地往溝里倒。
河水清澈,沿著溝壑,涓涓細流進薄墻之內。
見著溝壑里的水流完了,王康達又緩緩地倒了一桶水。
如此反復操作,直到溝壑里滿是河水,不再干涸為止。
王庾叮囑王康達:“看好了,水位一旦降下,你就立即加水。”
“是。”王康達應下,雙眼緊緊地盯著溝壑。
李靖終于明白王庾想干什么了,不得不心生佩服,“小庾兒,你想用水擊垮中間的夯土層,再用舊法炮制,摧毀里面的石頭層?”
王庾笑著點點頭:“表面計劃是這樣的?”
“表面計劃?”李靖有點懵:“那實際計劃是什么?”
“先保密。”
王庾的神情充滿了神秘感,她轉身對玄甲軍戰士們說道:“你們今天表現得很好,每人都有,獎賞新型武器一把。”
眾人歡呼雀躍。
大全湊過來,目光火熱地望著王庾:“那我呢?我有沒有?我也幫忙了。”
聽見這話,王康達和楊毛也走了過來,滿目期待地望著王庾,如果大全有,那他們也必定有。
畢竟他們做的比大全多。
王庾將目光慢慢地移向李靖,話卻是對大全說的:“那就看副帥答不答應了。”
大全、王康達、楊毛三人立刻將目光投向了李靖。
李靖瞥了眼王庾,那五矢連弩本就是她研制出來,何況她已經對匠師說了,先造出來的連弩緊著她的兵用,他還能說啥?
只能維護她的面子唄,畢竟今天看了這么精彩的一出戲。
“咳咳......”李靖清了清嗓子,緩慢地說:“鑒于你們今天勇敢的舉動,就賞給你們了。”
三人大喜過望,連聲道謝。
轉頭眾人又湊在一起,“唉,這個新型武器是什么?”
大全興奮道:“我知道,我昨晚看小庾兒試了。”
眾人連忙催促:“是什么武器?長什么樣子?快說,快說......”
李靖看著他們興奮雀躍的模樣,不由受其感染,心情輕快了幾分。
他在剛擺好的案幾后坐下,問王庾:“小庾兒,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你。”
聽到這話,王庾就知道他想問什么,微笑著在他對面坐下:“副帥請說,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是怎么想到這個破壞城墻的辦法?外層又為何在燃燒之后崩塌?”
王庾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緩緩說道:“從一本書上看到的,不過那本書已經弄丟了,也不知道書名。”
李靖:“.......”
她把他后面的問話全堵死了,想找這本書也無從找起。
“其實,我之前說過,若是城墻外層是用磚石所砌,我今天的方法就不會奏效。
“但河東城的城墻恰巧就是用石頭砌的外層,這就給了我可乘之機。”
李靖疑惑了:“這話怎么說?”
王庾又飲了口茶:“石頭在高溫煅燒之下,驟然遭遇涼水,就會因為巨大的溫差而產生炸裂。這個時候,輕輕一敲,石頭就碎了。”
“原來如此!”李靖恍然大悟,心中再次對王庾改觀。
果然,要想變得聰明,還是應該多看書。
等打完這一仗,妻兒到了長安以后,他一定要多買些書給兒子們看。
想起昨晚看到的連弩,李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聽匠師說五矢連弩是你研制出來的,莫非.....那諸葛連弩也是你研制出來的?”
若真是如此,那真的是天賦異稟的小神童。
王庾彎唇而笑:“我只是提供了構造圖,具體的成品還是匠師們的功勞,我不敢居功。”
能畫出構造圖已經很厲害了,還不敢居功?
小小年紀,不爭名,還這樣謙虛,實非常人。
李靖起身,忽然對著王庾作揖:“王小娘子大才,從前李某怠慢了。”
王庾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去扶:“副帥言重了,王某不敢當。”
李靖順勢而起,目光變得慈祥:“從前在晉陽,你都是叫我李伯伯。”
“這不是在軍中嘛,公私得分明。”王庾笑著坐下:“何況,我現在立了軍令狀,你是我的頂頭上司。
“我要是稱呼李伯伯,若是任務失敗,你怎么好意思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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