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有兩名突厥士兵悄悄地走進唐軍營地的某個帳篷。
帳篷里全是突厥大將阿史那郁設的手下,他們看見進來的兩人,驚喜不已:“恪木,雷木,你們不是跟著將軍去招降斛薩部族了嗎?怎么回來了?”
恪木沖兄弟雷木使了個眼色。
雷木立刻走到帳門處,探頭往外看了看:“外面沒有唐軍。”
聽到他的聲音,有人叫道:“雷木,你的聲音怎么變了?”
恪木連忙解釋:“我們一路趕回來,中途沒有休息,又著了涼,感染了風寒,所以才傷了嗓子。”
說完,咳了兩聲。
眾人沒有起疑,又問:“你們神神秘秘的,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恪木示意他們靠攏,然后小聲道:“唐國已經招降了斛薩部族,阿史那將軍就是派我們跟隨唐人回來向晉陽公主稟報的,我們剛才已經見過了晉陽公主。
“上次我們丟失蒲州,全因執失將軍貪生怕死,背叛可汗,投降了唐人。
“但是我們的阿史那將軍并不想投降,當時也是迫于情勢才不得不跟著執失將軍投降唐人。
“這一次阿史那將軍派我們回來,就是讓我們問問你們,阿史那將軍想回突厥,你們是否愿意跟隨?”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
有人問:“可是阿史那將軍現在不在這里,我們怎么跟隨?”
“這個你們不用管,我只問你們,愿不愿意回突厥?”恪木又問。
眾人齊聲道:“當然愿意。”
他們是突厥人,在突厥的土地上才能活得自在,呆在唐國有什么好的?
恪木欣喜不已:“既然如此,我們今晚就逃出去,去晉州城投奔可汗。”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不是執失將軍的兵,就是墻頭草、貪生怕死之輩,我若把這個計劃告訴他們,他們肯定會向唐人告密,到時候我們不但走不了,還會被唐人殺了。”
眾人心中一凜,決定保守秘密。
“可是......唐軍營地守衛森嚴,我們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恪木安撫他們:“唐軍剛勝了可汗一場,如今又收到了斛薩部族投降的好消息,唐軍將士高興得很,正在喝慶功酒呢。
“待會兒我們出去,跟唐軍好好喝一頓,等他們醉了,我們就走......”
聽了恪木的計劃,眾人紛紛表示贊同。
于是這一晚,恪木等人將一隊唐軍士兵灌醉,然后換上他們的衣服,悄悄地前往營地大門。
“站住,你們去哪里?”大門的守軍攔住了他們。
恪木走在最前面,微微垂著頭,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柯蘭剛才溜出了營地,總管擔心柯蘭被突厥狗賊擄走,就命我們出去尋找。”
守軍看清楚令牌后,立刻放下武器:“那你們趕緊去,千萬不能讓柯蘭落入那幫突厥狗賊手里。”
就這樣,恪木一行人順利地離開了營地。
到了安全的地方,有人一把抓住恪木,質問道:“你剛才為什么罵我們自己人?”
恪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么,連忙解釋:“我這么說也是為了大家能安全離開唐軍營地。
“你們不要以為唐軍平時待我們客客氣氣就是真的接納了我們,其實他們經常在背地里罵我們是突厥狗賊,所以我才那么說,不然他們會起疑的。”
“哦,原來是這樣。”那人不好意思地跟恪木道歉:“恪木兄弟,對不住,是我錯怪你了。”
又有人問:“對了,恪木,這塊令牌是從哪里來的?”
雷木搶著回答:“晉陽公主為了籠絡執失將軍和阿史那將軍,就給他們一人送了一塊令牌,有了這塊令牌,就可以自由出入營地。
“這就是阿史那將軍的那塊令牌,他給我們兄弟,就是為了讓我們帶你們離開這里。”
聽了這番話,眾人再無疑問。
“好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若是被唐軍發現,我們就走不了了。”恪木催促眾人。
在路上,恪木又告訴了眾人一件事......
沒過多久,晉州城墻上的突厥士兵就發現了他們。
“什么人?”突厥守軍大喝。
恪木當即停下腳步,跪在地上喊道:“我們是阿史那郁設將軍的人,我們從唐軍那里逃出來了,有要事稟報可汗。”
其他人紛紛跪在地上,以示忠誠。
突厥守軍不敢擅自做主,就讓人去稟報阿史德烏沒啜。
這個時候,阿史德烏沒啜正在和突利可汗商議軍事,聽到消息后就說:“可汗,我去南城門看看。”
“去吧。”
阿史德烏沒啜來到南城門的城墻上,借著月光看了看,底下的人雖然穿著唐軍的衣服,但看身形倒像是突厥人。
不過,他還是很謹慎地問了他們幾個問題,確認了不是唐軍,才放他們進城。
但是,他們是被綁著進城的。
阿史德烏沒啜把他們帶到了突利可汗面前:“可汗,我已經確認過了,他們都是阿史那郁設的人。”
他指了指其中兩人:“這是阿史那郁設麾下的副將,恪木和雷木。”
突利可汗常聽阿史那郁設提起這兩個名字,也曾見過他們,所以對他們有點印象。
“你們是怎么逃出來的?”突利可汗問。
恪木將經過說了一遍,又把對其他人說的那番話跟突利可汗說了一遍:“......所以,阿史那將軍讓我們先逃回來,他再想辦法回晉州。
“可汗,阿史那將軍讓我們先跟您請罪,他并沒有背叛您,只是迫于情勢,才不得不跟著執失將軍投降,保存兵力。
“一旦有機會,他就會逃回來,助可汗消滅唐軍。”
突利可汗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琢磨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見突利可汗沉默不語,恪木又繼續說道:“可汗,阿史那將軍說永遠都不會背叛您背叛突厥,為表忠心,他讓我把晉陽公主送給他的武器帶回來給您。”
聽到“武器”二字,突利可汗的神情終于有了變化,但見他們兩手空空,便問道:“在哪里?”
恪木:“在我的靴子里。”
突利可汗使了個眼色。
旁邊的親衛兵來到恪木跟前,脫了他的靴子。
一陣臭味撲面而來,親衛兵差點被熏暈,慌忙捂住鼻子,倒出靴子里的東西。
屋中的人也聞到了這股臭味,紛紛去捂鼻子,而那些被綁了手腳的人只得屏住呼吸。
但堅持不了多久,又吸入了臭味,惡心不已。
雷木忍不住吐槽:“兄長,你的腳太臭了。”
恪木聳了聳肩:“我的腳本來是不臭的,是唐軍營地太臭了。”
突利可汗本想訓斥恪木,但聽見這句話,就打消了念頭。
“火銃?”阿史德烏沒啜看著地上的武器驚道,走過去想撿起來。
親衛兵連忙出聲阻止:“將軍,它很臭。”
阿史德烏沒啜頓時停下腳步,吩咐旁邊的小兵:“你去把它擦干凈。”
小兵很嫌棄,但沒有辦法,只好用自己的衣服去擦武器。
恪木出言提醒:“小心走火。”
聞言,小兵立刻扔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