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新駐防,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看她一臉病怏怏的,風一吹就能吹走的感覺,樣子還擺的認真,可是她在看嗎?往上劃頁的速度那么快,她看得清字嗎?”
筱龍寶一臉擔憂的,也是盯著卿溪然看,她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屏幕的光投射在她的瞳孔里,在那個長方形的亮光里,字符不停的往上刷,數據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往上翻飛。
她低頭,用指尖飛快的往上劃著屏幕。
仿佛在用著一種非常快的,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用大腦復制粘貼著手中平板的資料。
她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將平板里的所有資料都“看”完了,然后一臉蒼白的將平板還給了站在身邊的緒佑。
“你沒事吧?”
緒佑一直看著她,見她的臉色蒼白,伸手,想要來扶她。
她側身一讓,禮貌且疏離的躲開了緒佑的手,微一搖頭,低聲說了句“對不起”,然后朝著自己的車子后備箱走去,一邊走,一邊從呢子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瓶止痛片,打開,從瓶子里倒出兩片白色的藥,昂頭吃了下去。
“她怎么了?”
筱龍寶走到了緒佑的身后問道。
前方的男人沒有說話,抿唇盯著卿溪然看。
她輕手輕腳的從后備箱里拿出了一瓶水,一個很大的黑色封皮筆記本,將后備箱輕輕蓋上,路過后車廂,貼近了車玻璃,看了一眼在后車廂里睡成了小豬的卿一一。
然后,她夾著筆記本,細長的手指擰開礦泉水瓶的蓋子,喝了兩口,把嘴里的止痛片吞了下去,這才走到了緒佑和筱龍寶面前。
天色有些暗了,卿溪然將腋下夾著的筆記本放在吉普車車頭,然后問緒佑,
“有筆嗎?”
緒佑板著臉,側身打開駕駛座的門,拿出一支水筆來,朝著卿溪然的左手遞過去,半路上,他想了一下,又臨時改道,朝著卿溪然的右手遞了筆過去。
卿溪然抬眸,疑惑的看了一眼緒佑,左手伸出來,接過了緒佑的筆,打開筆蓋,左手飛快的在她的筆記本上寫下一大串讓人無法看懂的數據,另一只右手手指輕輕的點吉普車的車頭。
學過珠心算的人大概才能看懂,她的右手看似不經意的在輕點車頭,實際上,她在撥一個虛擬出來的算盤。
“她是左撇子。”
站得老遠的筱龍寶和身邊的同僚分享自己的觀察心得。
同僚點頭,認真的悄聲道:
“我媽說左撇子的腦子都很發達。”
“我以后也用左手寫字。”
筱龍寶暗自決定練練左手,說不定以后也能跟卿溪然一樣,左手拿筆,把字寫的飛起。
很牛叉的感覺。
“你們要的數據分析報告,根本就用不到我,因為你們的問題實在是太簡單了,其實你自己心里就有答案。”
卿溪然一邊做著數據分析,一邊對緒佑搖頭,她覺得緒佑特意約她出來,可能就是要告訴她一些她不知道的數據,又或者只是看看她究竟是個什么牛鬼蛇神。
因為緒佑給她看的這些資料,根本就不需要分析,是個正常人都能得出結論。
但既然看了緒佑的數據資料,卿溪然還是認真的對緒佑說道:
“輻射的問題會越來越嚴重,你們駐防的分化也會越來越嚴重,我推測的果然八九不離十,不過我沒想到動物會大面積變異,繁衍能力也會增加,從而產生了可以壓制電磁的能力”
變異動物,有電磁壓制的能力。
因為電磁被壓制,導致駐防的電子元件受損,所以駐防才必須要征召大量的心算人才,給他們處理大量的運算數據。
華夏珠心算最高駐防隊,已經被各城駐防瓜分了,卿溪然的資料,正好落在緒佑的手里。
她推測到了結果,卻沒有推測到原因。
輻射,能夠導致動物產生壓制電磁的能力,也能夠導致人類大面積的死亡。
這不是末世,什么時候才是末世?
她的話一落音,緒佑身后的筱龍寶和另一名駐防的臉色就變了,特別是筱龍寶,臉上從最初的輕視,演變成了一種詫異。
那么多的資料,卿溪然都看完了?她是早就知道了吧?
“情況會越來越差,因為動物變異后,繁衍能力也強大了許多,未來怎么樣誰都不知道,可是你們駐防內部現在已經開始各自為政了,從上到下,大家自顧不暇,只能各自守好各自的城,誰也沒有能力幫誰,甚至,現在社會上出現了很多非駐防的組織,為了角逐未來,已經開始搜羅培養心算方面很優秀的孩子。”
卿溪然的筆頭頓了頓,在緒佑異常專注的注視中,蹙眉,忍著頭疼又繼續說道:
“要用高科技的武器瞄準那些不斷繁衍壯大,并具有電磁壓制能力的變異動物,就需要大量的運算人才,我幫不了你們,另尋高明吧,我要去安全區,外面的局勢太嚴重了,當局一直在粉飾太平,看了你們的這些資料,我更加確定了自己一定要進入安全區的想法。”
她想她應該弄明白了,小龍人心算培訓機構的真正目的,就是要培養出一批對他們具有絕對忠誠的人形計算機。
因為,當變異動物開始不斷泛濫的末世時代來臨,想要在未來站穩腳跟,電腦與任何高科技的運算工具已經不管用了。
導彈軌道除了用人腦運算出來,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精確運算軌道。
等那個時候,人類所有的高科技武器都用不了了,而誰能使用高科技武器,誰就能成為人類社會的霸主。
至于為什么要孩子,因為成年人思想太復雜,想東想西的容易影響計算數據,把孩子集中起來,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里洗腦培養,他們長大后就會成為只知道計算的計算機怪物。
不是人,而是人形計算機怪物!
比卿溪然以前還像只怪物。
然后,卿溪然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腦子里新接收到的龐大數據,將正在寫運算數據的筆頭停下,搖了下腦袋,將草稿從筆記本中撕下來。
她一邊撕著草稿,一邊狀若自言自語的問道:
“動物會變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