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道理一如莫如昔本人,卿溪然并不在乎莫如昔有沒有掀開井蓋,從井里跳出來,她在意的是莫如昔背后的那位,給他松井蓋的人。
又見得這臥室里,卿溪然從床上起身來,赤腳踩在厚軟的地毯上,披著頭發走了幾步,對還坐在床沿邊擦濕頭發的緒佑說道:
“你看,他早不派人來,晚不派人來,等柳昊懂已經完全落在了我的手掌心里,他才派人來告訴柳昊懂,說莫如昔并沒有死,說明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東部地面安全區發生的事情,而對方告訴他了之后,他非常的生氣,已經失去了理智,并急切的想要奪回自己的大本營,這才派了人,專程找上柳昊懂,說他沒有死。”
但是很顯然,莫如昔根本就弄不清楚現在的真正局勢,甚至,他及他背后的人,也不知道卿溪然和緒佑躲在哪里,否則今天卿溪然和緒佑不會好好的住在東陲鎮上,他們早就會被人奪命連環追殺了。
至少,會不斷的有人來暗殺緒佑。
“他們知道的不多,莫如昔和他背后的人對東陲鎮的實際掌控者還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們肯定知道了你沒死的事情。”
卿溪然走來走去的說著,然后停在了緒佑的面前,又對他說道:
“甚至,他們還不知道陳彩蝶的真實身份,不知道如今在東部地面安全區里,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不知道這些處在東部地面安全區關鍵位置上的人,全被我控制在手心里,那他們也就不知道,湘城是在被我控制著,但是,如果不是被我控制,那肯定就是被你控制了。”
如今湘城是有一個明面上的總指揮官的,也是那個中部地區派來的,名字叫做夏明羽的,這個人就是用來忽悠中部安全區的,根本沒什么實權,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所以莫如昔那一方也在猜測,真正在幕后掌控湘城的人應該就是緒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一直在暗中掌握著湘城和東部地面安全區的人是卿溪然。
在此之前,他們定然是通過了某些門路,猜測緒佑沒死,又得知卿溪然根本就沒有重病在卿家的大別墅里,而是去了龍山安全區,又或者,他們從某個途徑得知,卿溪然既然去了龍山安全區,那那個至今還重病在卿家大別墅里的卿溪然,就是個假的。
沒錯,事實上就是,現在湘城社會上一直都有兩個說法,一是說,緒佑的遺孀卿溪然,重病纏身,一直在卿家大別墅里修養,屢次三番的徘徊在鬼門關上,是湘城不惜一切代價,從鬼門關把卿溪然搶救回來的。
另外一種說法,已經很早期了,是說其實緒佑早已經將卿溪然送入了龍山安全區。
而從血算盤送到了龍山安全區就可以得知,對方相信的是后者。
因此,卿溪然從已知的試探推測,對方手里握著的牌,大概也就只有這么多,他們知道卿溪然就是水影,水影就是卿溪然,對方和莫如昔認識,對方對現在南部和東部的局勢有著基本但不深入的了解,對方知道緒佑沒死,卻不知道緒佑躲在哪里,對方其實也不怎么相信龍山安全區里的卿溪然,就是真的卿溪然,但他們知道,把血算盤送到龍山安全區,肯定會引出卿溪然來。
那么反過來從以上推測看,莫如昔這個人,還不夠資格和卿溪然玩兒游戲的,他頂多,也只能算是對方手里的一張牌,就如李曉星之于卿溪然一般。
等卿溪然說完這些,她又看向緒佑,發現緒佑一臉懵的樣子,便問道:
“你懂了嗎?”
緒佑的頭上頂著一條毛巾,看著他老婆,很老實的搖了搖頭,并沒有懂不說,他還隱約有點兒被繞暈了的感覺。
然后,見卿溪然雙手叉腰,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他,緒佑趕緊問道:
“不是,老婆,你說了這么多,想論證什么?你不必跟我說你那些彎彎繞繞的過程,你跟我說結論就好了嘛,這分析來推測去的,別人就跑到柳昊懂面前說幾句話,你就能扯出這么一堆,這個不是莫如昔有沒有資格和你玩兒游戲,這,這全天下都沒人有這個資格和你玩兒游戲啊。”
卿溪然無奈的看著緒佑,說道:
“結論就是,我們之前一直擔心莫如昔騙了我,所以他應當是一個很麻煩,且一直將我玩弄于鼓掌的頂聰明人,實際上并不是,他的存在,就跟李曉星的地位一樣。”
坐在床沿邊的緒佑,腦子打結的想了一下,傻兮兮的問道:
“然后呢?”
“他很好騙,我們可以騙他。”
這回,卿溪然說的言簡意賅了點,說到底,她分析了推測了論證了這么多,就是想說這一點,莫如昔不聰明,放心大膽的騙就是了。
溫暖的床頭燈,籠罩著寬大的雙人床,緒佑坐在床上,已經理不清這個邏輯是怎么成立的了,他拋棄理解這條邏輯鏈,直接接受了老婆的結論,問道:
“怎么騙?”
“讓柳昊懂去騙。”
站在緒佑面前的卿溪然,滿臉都是嘲諷的笑意,既然莫如昔認為柳昊懂還是他的忠犬,那就讓柳昊懂去接觸莫如昔,現在莫如昔的人正在松柳昊懂的井蓋,卿溪然以不變應萬變,用柳昊懂把莫如昔給引到東邊兒來。
在此之前,不出意外的話,卿溪然認為莫如昔在路上的時候,根本就不會和李曉星見面,如果對方想讓莫如昔和李曉星見面,那自然能見面,如果不能,就會借口有什么事,讓莫如昔回到西陲鎮上去。
因為,莫如昔及他背后的人,已經知道了緒佑沒死,那么湘城的任何舉動,都應該倍加小心才是,尤其是那種需要莫如昔親自去的地方,更應該提起12萬分的警惕來。
至于莫如昔為什么從西陲鎮上動身,往湘城來了,大概對方也是想以不變應萬變,來應對緒佑這邊的出招。
雙方都在角力,就這樣各自以不變應萬變了幾天,“緒佑”因為西陲鎮告急,本來已經往湘城東營去了,又臨時折返,回了西陲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