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晴拍完才反應自己剛剛干了什么,她有些尷尬的將手停在半空。
聽得身后姜嬤嬤輕輕一笑,相晴又不由有些臉紅。
竹笛正要說些什么,看前頭紫簫拿了薄衫過來,索性俯下身子說道:“少奶奶,先回去吧,花園暑氣還未完全散去呢。”
相晴一點頭,扶著腰慢慢從坐椅上起來,扭頭看了一眼,這坐椅委實不舒服。
前世她跟陸永陵閑來沒事,把沙發都設計了出來,今生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坐上沙發。
想到陸永陵,心里又有些黯然,他們在一起那么久,也不知道陸永陵居然暗中想謀反,也不知道這人是偽裝的太好了,還是一直在騙自己。
算了,她長出了一口氣,如今重要的是順利生下苗苗
不對,她暗暗警醒,現在肚子里的孩子還沒有起名字呢。
萬一足月生產還是有困難怎么辦?難道要再死一次?
她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一邊撫著肚子,慢吞吞地回自己的屋子去了,半點想問起賀云武的意思都沒有。
上房內,賀家老夫人姜氏正在房內愛惜的擦著那把大刀。
耳朵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丈夫賀尚書說著話:“聽說老二媳婦到現在也沒去看云武。”
姜氏“哦”了一聲,仍舊不緊不慢的擦刀。
旁邊站著的林嬤嬤咧咧嘴,自家老爺跟夫人倒是顛倒了過來。
兒子婚事也是他操心,夫人只管去應個卬就是了。
如今兒子兒媳不說話,他也要操心,尚書的工作很閑嗎?
賀尚書得不到回應,仍舊不氣餒,又絮叨的說道:“你說老二媳婦怎么回事,明明聽說云武墜馬都急暈了,為何現在醒了,倒不著急了?”
“難道是生了云武的氣?”賀尚書自問自答道。
姜氏把刀放回刀架上,無奈的支著下巴聽賀尚書的絮叨。
“我說,你身為公爹,管到兒子媳婦的房里事上,是不是不太好?”
賀尚書看了姜氏一眼,幾十年的夫妻,他最喜歡看到姜氏這種無奈的樣子。
不由得嘿嘿一笑:“我這不是在房里跟你偷偷說,要不你使人去問問老二媳婦?”
姜氏白了他一眼,搖頭說道:“我不去,早先我跟你說過,我不愛管孩子們房里事,過好過差都是他們自己的。”
“你看老大,一天到晚的抬人進來,我可是幫過老大媳婦的,結果怎么樣?結果她跟老大一起來求我要抬那個三姨娘進門。”
“我最不耐煩這些后宅的事,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老大媳婦這樣,老二媳婦也這樣,我只看著不教別人把她們欺負了就行了。”
賀尚書住了嘴,沒錯,姜氏從來不管內宅,倒是寫起兵部條陳一套一套的,真是賢內助,賀尚書喜滋滋地想到。
已經過去三天了,相晴預想中的生產還沒來。
倒是娘家找來的那位據說是給宮中接生的穩婆來了。
穩婆對相晴日常作派很滿意。
“少奶奶這樣做是對的,越到后頭就越要少吃些,多走走。”
“少奶奶情緒也好,也穩定,照我說女人都要生孩子,沒什么好緊張的。”
“快到生產的時候是有預兆的,少奶奶不必太過心焦。”
相晴點頭道:“是。”
她知道小楊氏找這個穩婆不容易,雖說自己老爹是相爺,但這位可是給貴妃接生過的,一般人根本求不來,是以低眉順眼,半點也沒有相府千金的架子,倒叫這穩婆心生好感。
出去走了一會兒子,快到出院門的時候,她停了腳。
要不去看看賀云武?這么老拖著不去也不是辦法。
正思索間,前頭有個穿水綠裙子的身影往這邊走了過來。
相晴停住腳步,看向來人,是賀云文的三姨娘啊。
名不虛傳,她暗贊了一聲,崔翠果然生得十分美,眉眼鼻唇無一不是精品,又長了一張楚楚可憐的瓜子臉,可惜自己實在文才匱乏,只能在心里用”臥槽這也太好看了。“來贊美對方。
崔翠走近了,向相晴施了一禮,相晴微微側身避過這一禮。
”三姨娘,有日子不見了。“
崔翠忙回道:”奴婢聽說二少奶奶前日昏倒了,也不知情況如何,不敢貿然來探望,還是聽了我們奶奶說,二少奶奶已好了,這才敢來叨擾。“
相晴臉上笑著,心里卻在想著,這就是為什么上輩子她無論如何也要逃離賀家的原因。
換做誰突然來到古代,面對動不動就要下跪的人,和這么一大家子復雜的關系,怕是都要懵圈。
她腦子里胡思亂想著,臉上就帶了幾分呆呆的樣子。
崔翠回完話,又從隨身帶的籃子里掏出自己做的小老虎等東西,遞給竹笛道:“這是給小少爺做得玩意兒,勞煩竹笛姑娘塞上棉花,再打腳底縫幾針就可以了。”
竹笛笑著接過來對崔翠說道:“姨娘真是好針線,這小玩意兒做得跟真的一樣。”
崔翠紅了臉,囁嚅道:“奴婢也沒有別的能拿出手的。”
相晴心道:“真是個仔細的伶俐人,不過可不是小少爺,是小小姐。”
臉上卻微微笑道:“剛好我也走得乏了,姨娘隨我回去坐一會兒,吃碗茶水再走。”
崔翠點頭應了,跟相晴往屋里頭走去。
喝了幾口茶水,崔翠仿佛不經意的往窗口看了看,將茶碗放下,問道:“二少奶奶不喜歡黃杜鵑了嗎?”
相晴順著她的眼光看去,仍然不知所以然。
紫簫略一回想就笑了:“姨娘好記性,原來那兒放得可不就是姨娘送的黃杜鵑嗎?”
“只是二少奶奶前日暈倒,把花架帶倒了,花盆子都摔碎了。嬤嬤可心疼了,叫花匠換了盆先養著呢。”
崔翠一頓,將茶碗端起吹了吹水汽,方才笑道:“原來如此,我還心想要是二少奶奶不喜歡這杜鵑了,我就換別的花兒給二少奶奶呢。”
又害羞的笑道:“少奶奶別見笑,我家原本就是花匠,我也只會這些伺候花兒的事。”
相晴溫和的笑笑,掩飾住心里的怪異,對崔翠說道:“姨娘說哪里話,那盆杜鵑開得極好,我很喜歡。”
崔姨娘略坐了坐,看相晴已經有些坐不住,就起身告辭了。
相晴等她走后,叫了紫簫過來,趴在她耳朵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紫簫面露茫然之色,但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
童嬤嬤瞧見相晴如此,也是不解。
相晴一笑,無事獻殷勤,何況崔翠跟她隔著房,今天說是來探望她,但怎么看倒像是刻意來看這盆杜鵑在不在的。
原本的陳相晴嬌生慣養可能不懂,可她相晴是誰?那可是熟讀宅斗三百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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