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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芳最近有些郁悶。
他家殿下近日很暴躁,不,是非常暴躁!
那些個反對他聽政的大臣雖然都縮著腦袋做王八了,可她們竟然敢懶政怠政!
具體表現嘛,多了去了!
比如說,前兒個工部尚書說新建行宮再有一個月就能完工,但是沒錢。
比如說,昨兒個吏部尚書說今年百官們都期待著加薪,但是沒錢。
再比如說,今兒一早兵部尚書說邊關戰士們需要添制夏衣了,但是沒錢。
于是殿下問戶問尚書,錢呢?
戶部尚書答曰:殿下,錢都花光了,而且還欠著一千萬兩!
所以,他家殿下想揍人。
于是……
“你是說,你讓人送來的絨花就是今年潞州城蠶絲賽的魁首作品,那晚救了本宮的忠義侯世女許含?”
紫荊殿里,謝玙穿著一襲月白長衫,冷俊的臉上無一絲波瀾,棱角分明的嘴輕吐出一句話,但眼睛一直未曾離開手中的奏折。
“呃,是。”
萬芳不明白殿下怎么就這么想找到那晚救他的人,以他的理解,殿下那冷漠勁兒可不像是會干這事的人。
謝玙這才將目光從奏折上挪開,抬起頭,剛洗好擦干的頭發還未束起,只披散在肩后,柔滑如緞。
“本宮原想著她知道的東西太多,想滅了她的口,如今看來是有些用處了。”
萬芳眨了眨眼,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聲音,他驚疑地問了聲:“殿下……說什么?”
謝玙掀眼盯著他:“那晚她知道了些她不該知道的事,你說本宮是殺了她呢還是殺了她?”
萬芳冷汗直冒,有些無語。
那晚他找到殿下時,他神志有些不清,因著有人過來,便聽了許含的話扶著他先行離開,根本不知道殿下剛剛經歷了什么。
但回到紫荊殿里,他家殿下一會兒說熱,熱得將身上衣衫盡毀,一會兒又說冷,冷得全身發白直哆嗦。
他會些醫術,把了脈只知道是中了挽情毒,可按理說,中了挽情毒只要泡下冷水就能解了,但他家殿下自湖里上來后藥沒解反而情況更差。
“你去請陸太師到中殿一議。”謝玙撫著額頭瞇著鳳眼思慮了片刻,對還在發愣回憶不堪往事的萬芳吩咐著。
萬芳一驚,連忙回應,退了出去。
姜琦正在隨鐘常艷臨字,她雖貴為皇女,可在登基前她從未學過帝王之術。嚴格來說,她只用自己的親身經歷領教過。
謝玙束起長發,穿上繡有暗金龍紋的長袍,從容不迫地走進殿里。
陸桓除了繼續做太師外,兼職太傅,為帝王老師。鐘常艷是今年新科探花女,年芳二十有六,博學多識,被陸桓推薦為翰林院侍讀。
滿朝文武,謝玙最看不懂的就是陸桓。
她雖然站在姜琦這頭,也是助她登基的得力助手之一,但并未受領和許柳舟同等的功勞,而是繼續做著她以往的事務。
對于謝玙垂簾聽政,她則抱著觀望態度。每每朝中大臣逼她站隊,她都敷衍而過,不像許柳舟倔得自辭,不像陳言禮日常一諫,也不像其他大臣委婉勸退。
她推選的人也都是確有真才實干的人,一如眼前這個鐘常艷。
“陛下今日學習如何?”謝玙挑起眼瞥向姜琦壓在手下的字,問道。
鐘常艷埋首躬身回答道:“回殿下,陛下近日進步甚大,今日已學完《齊民要術》,正在學習《論衡》。”
謝玙低頭掃了眼仿佛沒看到他沒聽到他們對話的姜琦,冷哼一聲:“別裝了,這字錯了!”
“啊!”姜琦一驚,猛地直起身子低頭看向剛剛寫完的字,嘴里不住地說道,“不可能啊!我寫得可小心了!”
謝玙走到她身旁,骨節分明白如無瑕之玉的手執起毛筆沾了些朱砂在字的一筆輕輕畫了個圈,還在旁邊重新寫下了一個字。
鐘常艷偷偷抬眼望去,只覺那手宛若上好玉瓷,那毛筆在他手中就像有了頭腦,頓挫有力,透紙三分!小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