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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含的話音一落,門外就響起來了劉藝然那個討厭的笑聲。
“世女何必為此大發雷霆呢?我們都知道京城里無人敢惹您,到了這潞州城,更是無人敢對世女有一絲不敬。只是這些禮物都是潞州城中各大商戶送過來的些許心意,你不收就不收,何苦讓人扔出去呢?”
許含瞇著眼抬起頭看去,只見劉藝然帶著幾個身材不一、穿著綾羅綢緞的富商自門外走進,她的話說完,跟隨她一同進來的幾個商戶便議論開來了。
其中有個身材矮圓的婦人有些艱難地彎著腰自地上撿起剛才被于紅扔出去的禮,滿臉痛惜地說道:“世女,我不過就是得了株紅珊瑚,瞧著新奇好玩便讓人送了過來,您不喜歡我再挑過讓人送過來呀,您自己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她這話說得倒像是在哄許含,可只有當事人才聽懂她這是在諷刺許含嫌棄禮品太輕,不當回事。
劉藝然手里扇子啪地打開,掩住翹起的嘴笑道:“就是,這禮也就是送個心意,世女不喜歡咱們再回去挑過罷,何必動怒?”
許含原本是怒極,可她突然轉念一想,此時的她越是憤怒,那劉藝然定是越開心,索性讓于紅從屋里搬出把椅子,慢悠悠地坐下來后,才云淡風輕地朝等著看熱鬧的劉藝然道:
“我好像和你們并不熟識,搬遷也不過是私下小事,一沒張揚二沒派柬,你們自己找上門來,難道還不許我轟出門去?”
劉藝然沒料到她說得如此直白,一時詞窮,氣得脹紅了臉。
另一個瘦高的婦人說道:“世女的確沒有聲張,這消息還是我們自己從劉小姐那里打聽來的,是我們自己想和世女結交認識一下。同在潞州城里開店,又同是美容美顏這一塊的,相識一下這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吧?”她眼睛一斜,“難不成世女有其他想法?”
許含攤攤手:“伊人坊雖有我參與,不過事務都交給了秦家管理,你們倒是好找人,一股腦兒地來我這兒,可是有什么用呢?”
她話音一轉,似笑非笑地看向劉藝然,“我聽說潞州城里所有的美容美顏店都有劉家捧場,也不知劉家給了你們什么好處,竟如此奉她為主,當真是好笑!”
她很滿意地看到幾個商戶的臉色一變,勾起躍然繼續離間道,“給你們先透個消息,朝廷要推行新政,自明年年后起,所有商戶都必須在州衙里辦理商戶證,每月向朝廷納稅,這錢……想必各位姐姐都能拿得出手吧!”
她的話音一落,不止剛剛變臉的那幾個商戶,就連一直看熱鬧的劉藝然也徹底沒了剛才的氣焰。
說得好聽點是劉藝然她們給這些商戶撐腰,其實也就是每月從她們店里抽些保護錢。但誰愿意雙手將自己辛苦賺來的錢拱手送人?何況劉氏母女越要越多,貪心不足蛇吞象,她們店再讓她們母女坑下去,下場只有一個——入不敷出!
所以一聽說推行新政要收稅后,這些商戶個個急紅了眼。
“你說什么?不可能!”
“新政一事我倒是聽說了,只是納稅……”
“我聽京城的一位表姐說,三殿下的確有意讓商戶納商稅。”
“我也聽說了!”
“劉小姐,這可怎么辦?!”
劉藝然帶去的幾個商戶紛紛將她孤立,討論起了商稅一事,許含很有耐心地坐在那里聽著她們越來越大聲的討論聲。
上次許柳舟回來,與她提過這事,不過她對此并沒什么排斥,商戶不納稅以后起了戰事只會加重農戶的稅收,而農戶本就是靠天吃飯的,戰事起要想豐收,那簡直是癡人說夢,所以最根本上,還是要收商稅。
“世女,這新政,您有什么看法?”商量許久,剛剛那個瘦高的商戶朝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許含問道。
“看法?”許含挑挑眉,“朝廷想推新政勢在必得,我還能說什么?上面如何推行,我配合著便是。”
那商戶不贊同道:“自古以來,商人就一直被人瞧不起,如果推行新政,我們這些從商者的地位豈不是如泥般被人殘踏?”
她的話當即贏得不少和聲,唧唧哇哇再次說開了。
許含被她們鬧得腦殼疼,不禁站起身沉聲說道:“我不管你們到底什么看法,如今我要休息了,帶好你們的賀禮都回去吧!”
說完,朝于紅丟了個眼神,后者當即領悟,帶著幾個人就把劉藝然等人轟了出去。
“小姐,你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畢竟人家是帶禮上門,她不僅不收還連人帶禮給轟出去,實在有些囂張了。
一旁素景就和他不一樣:“小姐以前哪次不是如此?你看好不好?”
的確,以前的她有許柳舟這個娘在,京城里的那些官二們還不都以她為王,作威作福了十六七年,如今她不過是龜縮了大半年而已,素琴竟有些不習慣了。
想到此,素琴當即點點頭:“小姐這是找回以前的感覺了!”
謝玙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醒來后許含守著他吃過粥喝過藥后才離開。
她安排了素景給他守夜,所以很放心地回房休息去了。
待得子夜時分,窗外閃過一道人影,輕巧落地,躺在床邊守夜的素景被只瘦小的手在頸間一點,素景便死死睡了過去。
那身影剛落地,謝玙便睜開了眼。
“殿下,您感覺怎么樣了?”
來者湊近,低頭查看了下謝玙,見他搖頭應聲才放下心來。
“查到那些黑衣人身份了嗎?”
萬芳臉色凝重,他那天引開追兵后再回到巷子,發現謝玙不見了,嚇得魂不附體,尋了許久才發現他在許含的新家書房。好在得救及時,如今殿下的傷恢復得也快,他便干脆不現身,專心去查那些黑衣人的消息。
只是她們實在狡猾,他有些恨恨地說道:“只查出她們出自一個江湖組織,現在正在查她們的總部。不過追查時,奴發現潞州城里似乎有她們的內應,埋伏在城里的那些人雖然和追殺我們的不是同一伙,但她們會消息互通!”
謝玙緊緊抿著嘴,腦海里浮現的都是那道嬌俏的背影,還有那絲令他懷念的溫暖。
萬芳等了許久,才等到他的一聲回應:“繼續查。”小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