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個月的部隊大鍋飯，莊嚴感到已經感到自己有些撐不住了。
藍本的三公里越野變成了五公里，然后又變成了負重五公里越野。
五公里越野這種練習，讓莊嚴吃夠了苦頭。
驟然增長的練習強度讓莊嚴的后腳跟急速腫脹起來，藍本較為寬松的鞋子變得有些擠腳，腳跟一碰地面就鉆心腸疼，平時幾乎都要踮著腳走，跟賊似的。
從前徒手跑三公里越野還能在隊伍中間混日子的莊嚴瞬間成了“重點幫扶對象”。
“重點幫扶對象”這個名稱是有來由的。
五公里講究的是集體成績。按班的建制跑，那么就算全班最后一名的成績；按排的建制跑，那么就按排最后一名的成績，以此類推。
無論前面的士兵跑得多快也毫無作用，永遠只盤算最后一名士兵成績，講究的完整是集體與協作。
為了發揚團結就是氣力的精力，跑得慢的新兵必須由一個耐力和體力較好的兩名新兵單對單贊助。
贊助的方法實在也很簡略，跑得快的新兵在前面用大背包帶栓著后面跑得慢的新兵腰帶往前拉，而另一個體力好的新兵則跟在后面用手推！
最讓莊嚴感到不自在的是專門負責自己幫扶的居然是冤家對頭徐興國。
在天天都要例牌進行的凌晨五公里越野練習中，最興奮的要數牛大力。
莊嚴感到牛大力這種人簡直就是精力充分異常癥患者，天天早上到了五公里越野的時間，這廝就開端打雞血似的興奮起來。
然后脫掉作訓服，大冬天里只穿一個印著“1師教導隊”字樣的藍背心，露出一身的疙瘩肉，看著新兵們如同變態牧羊人看著自己的羊群。
每次莊嚴被徐興國拖狗一樣拉著狼狽奔跑的時候，五班長牛大力總是在全部隊伍前后往返穿梭，身上仿佛有著用不完的勁，
途經莊嚴身邊，牛大力班長揮動著手里的腰帶，在空中甩得跟草原牧民的馬鞭子一樣響亮，然后瘋狗一樣狂叫：“跑！快跑！達不到時間回往再跑一趟！”
每次碰到這種情況，莊嚴總感到自己要尿褲子。
說不完的苦事一大堆。
莊嚴的后腳跟越來越腫，后來上廁所都要扶著墻壁踮著腳尖。
最可恨的就是營部的衛生員。
莊嚴向尹顯聰報告了自己的腳很快要遇上豬蹄子了，尹顯聰帶他往了一次營部衛生所。
那個半吊子程度的衛生員，兵不像兵，醫生也不是醫生，擺弄了一下莊嚴那只看起來略有些腫脹的腳，扁了扁嘴道：“正常現象，適應期嘛，總是有些不習慣的，擦點藥水就好了。”
說完，放下莊嚴那只臭烘烘的腳，然后從藥柜里取出一瓶正骨水。
“回往擦擦，一天三次，過段時間就好了。”
“首長……”
“不，我不是什么首長，我是衛生員，懂嗎？衛生員，就是營部的醫生，你叫我班長吧。”白白凈凈有著一張略帶瓜子狀女人臉的衛生員巴眨著眼睛看著莊嚴。
“班長……”
“噯，這就對了！”衛生員十分受用地點了點頭，“說吧，還有什么事？”
莊嚴說：“我能不能不練習啊？”
衛生員眼睛一亮：“你想偷懶？”
莊嚴的表情比苦瓜還苦，說：“班長，我真的有病。”
衛生員脫下手套放在一邊，拿起假條單子，捏著筆在上面開端寫字，嘴里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道：“在部隊里，這種小問題不能叫病，何況你只是腳跟有些淤血，根本不是啥大問題，我給你開兩天假，兩天后，估計就差未幾了。”
“兩天！？”莊嚴央求道：“能不能長一點？一個星期行不行？”
衛生員停住了筆，立即轉過身，用看外星人的眼力盯著莊嚴：“你這種新兵蛋我可見多了，你干嘛不叫我開一兩個月休息假條給你？讓你躺到新兵連結束？得了吧，再吵這倆天我都不給你開了。”
話說到這份上，莊嚴只能識趣地閉嘴了。
心里卻在罵娘。
罵祖宗。
當然，不敢罵出聲。
兩天時間一轉眼就過了，腳跟稍稍好轉一些的莊嚴又開端進行高強度的新兵練習。
那只不爭氣的右腳又開端疼了。
不過還好，之前兩只腳疼，現在只是一只，走路顛兒顛兒的，鐵拐李。
腳越疼，跑得越慢；跑得越慢，被罰的次數越來越多；被罰得多，莊嚴的右腳一直沒有恢復的機會，天天仍然享受著徐興國的拉狗待遇，在牛大力的腰帶啪啪聲中誠惶誠恐地狼狽奔跑。
從舒適安適的生活掉進緊張艱苦的軍事練習中，莊嚴遭遇了從哇哇墜地以來從沒嘗試過的壓力和艱辛，無論精力上，乃至身材上。
他神經被繃得牢牢的，格外軟弱，只要稍加點外力一碰，就會不可救藥地斷掉。
大清早，冷風蕭蕭，莊嚴站在隊列里，軍姿挺拔。
二班長牛大力在隊列前踱來踱往，他看著手里的秒表說：“還有二十分鐘……”
莊嚴的大腿有點抽筋的感到，肌肉彷佛都擠在一塊，**很難受。
他想動，卻不敢，除了兩腿膝蓋處夾了一張撲克，兩只手還各夾一張，87式陸軍大檐帽被反扣在腦袋上，只要稍微轉動，帽子和撲克都可能掉到地上。
當然，他要比站在邊上的郭朝陽好多了，老郭是羅圈腿，兩只腳怎么都夾不到一塊，班長用他的腰帶把兩只腳逝世逝世捆在一起，看起來就跟一個可憐的木乃伊似的。
早春的溫度很低，新兵們鼻子上還是沁出了汗珠。一陣風吹過，莊嚴腦袋上的大檐帽搖搖擺晃，撲地掉到地上。
牛大力霍然轉身，盯著他，目無表情地說：“掉帽子，加時十五分鐘。”
莊嚴抗議：“是風刮掉的！”
牛大力頭也不抬：“加二十分鐘！”
莊嚴鼻子都氣歪了：“你整人，我不服！”
牛大力抬開端，眼力冷嗖嗖地在莊嚴的臉上凝了一下：“加二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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