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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癩子幾個當兵的事定下了,江小池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裝進肚子里。
江小池偷偷用胳膊杵下黃大河,小聲道:“大河哥,這啥官啊,這么大口氣,部隊還興自己給自己挑兵啊?”
黃大河:“九一師炮兵團團長,你說這官大不大?”(九一師,隨便自己編的,具體編制無從考證。)
瞧黃大河語氣唬人,礙著黃安橋在旁邊站著,江小池也不好細打聽九一師究竟是啥。
可黃大河剛一報出團長,江小池激動的差點蹦起來:“團長?沒想到我這小院子還能進來團長!”
團長可是大官,王二癩子幾個是啥點子,還能被團長親自挑上,以后前途肯定無量啊!
黃安橋禮貌的跟江小池握下手,俏皮道:“在下黃安橋,久仰大名。佟首長沒到地方來之前,軍銜比我高三級。”
高三級?這對江小池來說更是個爆炸性新聞。
江小池震驚的撓撓頭:“我的乖乖,那佟叔得是多大官呀!”怪不得人都叫他首長,一般的官職完全概括不了。自己還叔長叔短的,也太不把豆包當干糧。
黃大河:“要不是因為佟首長軍職軍功都在那擺著,你以為甜水村借地事能進行的這么順利?”
江小池一想也是,要不是官大壓著,估計上面早有愛挑事的鬧騰開。
可江小池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王二癩子幾個事跡再突出,能把團長驚動下來也有點意外。可再往深想,江小池就不愿意動腦子了。
江小池和黃安橋相見恨晚,誰也沒注意身后張婆子情緒。
張婆子一直旁瞅著黃安橋沒有吱聲,強忍著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思緒飛到多年以前,江大林初次穿著軍裝回村的情景。
張婆子嘆口氣,想著江大林還活著,應該也是這般大的年紀吧。
黃安橋看張婆子神情頓了下,又馬上梳理好自己表情。
黃安橋上前親切的握住張婆子的手,一臉真摯:“老媽媽,您辛苦了。您拉扯孫女長大,又為部隊送來三個這么好的孩子,我代表部隊過來感謝你的。”
張婆子筋了筋鼻子,笑自己歲數越大越丟人,大好的日子竟想以前的那些事干啥:“都是我家小池帶來的福氣,我老太婆跟著借光享福呢。”
江小池甜美笑笑,親昵的拉過張婆子手:“都是我奶在家里坐鎮,我幾個哥哥有好人引著,以后到部隊上還更能進步呢!”
張婆子不自覺的又望著黃安橋出神,眼淚又從眼眶里流出來。
江小池有點蒙,點張婆子道:“奶,我二哥他們當兵是好事,你哭啥?還不請黃團長和劉干事屋里坐,咱還讓貴客在外面曬太陽呢!”
張婆子抹抹眼淚,知道自己失態:“可不,我這歲數大了,怎么瞧誰都長得跟你爸似的。”
江小池當張婆子說的是笑話,誰知這話黃安橋和黃大河都聽進去了。
江小池安慰:“我爸都走了那么多年你還想啥。”
張婆子破涕為笑,自嘲道:“老了沒出息唄,都瞎了這么多年,你爸長什么樣都快忘了。今不怎么,一看部隊領導眼圈就熱,看著就跟你爸一樣的歲數,模樣也像。瞧我這沒出息樣!”
聽張婆子這么說,江小池下意識的又往黃安橋臉上打量:“別說,按長相我跟黃團長還挺連相。等以后去部隊看我家幾個哥哥,我直接報是黃團長家親戚估計都能有人信。”
說完,沒等人反應,江小池自己哈哈哈的得意笑起來。
或許是江小池的表情直接的有些美好,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覺得尷尬,哈哈的也跟著笑。
反到最后江小池有些笑不下去了。
像!實在是太像了!江小池心里暗想:別說是親戚,就算冒充人閨女都不能讓人挑出破綻。
又笑了一會,張婆子掩飾不住心事,一張臉布滿憂傷的神情。
黃安橋也表情凝注,也沒有繼續笑。黃大河也一反常態,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江小池覺得自己大腦有點不在線,怎么也琢磨不透幾人表情里各含什么寓意。
黃安橋從衣兜里取出一個紅色泛黃的布帶,遞到張婆子面前。
張婆子像是被什么東西刺激下,眼睛的猛地一縮,眼淚走奪眶流出。
江小池仔細一瞅,這才看出來黃安橋手里拿著東西究竟是什么。
腰帶——明顯是包裹嬰兒用的物件,泛黃的布條上繡著花開富貴吉祥圖案。
黃安橋情緒有點激動,指了指腰帶中間橋梁圖案:“張媽媽,我叫黃安橋,我的腰帶上秀了座小橋……”
張婆子情緒越發激動,江小池腦子在不在線也知道黃安橋指的是什么。
江小池看了看黃安橋又看向黃大河:“難道黃團長就是您家部隊上的小叔叔?”
黃大河表情凝重的點點頭:“本來這回我奶奶執意要過來走一趟的,可道上老太太折騰病了,我媽和我妹留在家照顧。
我們擔心老太太被心事壓著不得養病,這才借著考核的機會順便來看看。”
江小池心里有點賭,難道自己這回又多了親人?
張婆子后背越發佝僂,江小池看著有些心疼,上前欲扶,張婆子揮揮手表示不用,自己一個人走進屋。
張婆子難啊,為了等這一天張婆子等了一輩子。可老了老了,大林也沒了,張婆子越發害怕起來。
怕啥?自己實在舍不得這個孫女呀!祖孫倆苦日子里熬過來的,張婆子怎么能舍得與孫女丫頭分開?
江小池放心不下,黃大河和黃安橋幾個隨著也跟進去。
張婆子從炕柜里摸索出一個小木匣子,雙手顫斗的從里面拿出一個泛黃的不能再泛黃的繡花樣子。
江小池覺得眼生,快速尋找原主記憶,確定沒有見過。
“大林來時的小包被讓我拆了給大林做了小衣服,衣服縫縫補補也沒給孩子留個念想。我就按著包被的花樣描了一份,尋思要是大林家里人要是過來尋也能做個物件。”
黃安橋:“包被是我家老太太做的,我的圖案是橋。我哥哥黃安山,中間的圖案是座小山。”
花樣打開,圖文的中間果然畫了一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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