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震哥出于謹慎,沒有跟馬丫直接接觸。
馬丫當初是太后蓮兒的丫鬟,他怕弄巧成拙了,他怕自己從馬丫那里不但什么消息也得不到,反而寒了太后的心。
所以皇上震哥讓王絆去找馬丫探問。
這樣就有了緩沖,到時候太后追問起來,皇上震哥就好解釋了,他完全可以把責任往王絆身上推。
那樣的話,就可能委屈了王絆,王絆是要受到處罰的,但是皇上震哥不可能殺他。
王絆得了皇上的旨意要他去找馬丫聊,皇上也告訴他存在的危險,到時候皇上有可能拿他做法,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王絆明白了,他心里舒暢啊,這說明皇上相當信任他啊,連這樣的話都跟他說在明處,他欣然應允了。
做一個奴才,要是連點委屈都不能受,那還能干成什么大事?!
王絆是抱著倒霉的心態去找馬丫洽談的。
而馬丫呢,聽說王絆找她,她先還納悶,她親自出門迎接王絆,慌得王絆忙地過來見禮。
馬丫雖然以前是個丫鬟,王絆現在也是個奴才。
但是他這個奴才跟馬丫沒法比,就憑靜公主曾經救過馬丫這一件事,就足以讓王絆在馬丫面前不敢放肆。
畢竟此時的王絆,他還沒有掌握實權,他還在一步步地往自己的目標奮進。
內閣大臣那可不是吃閑飯的,他們現在還都是些重臣,在朝中說話可有分量的!太祖皇上立下的規矩,宦官不許參政的牌子就立在那里······
馬丫把王絆讓進內府,見王絆欲言又止的樣,就屏退左右。
王絆這才開口道:“馬姑姑,奴才奉皇上之命,有些事想請教馬姑姑。”
馬丫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明白了。
就王絆這句話,里面就包含了許多意思。
王絆這次來,一定是為皇上的身份而來。
馬丫就道:“王公公,有事請講!”
接下來的談話,非常順暢。
馬丫甚至說話沒有任何的隱晦,直接承認了。
馬丫承認皇上震哥是她安排人帶進宮里去的。
馬丫敢這么說,就是因為她知道,王絆一直在皇上身邊,王絆他也不敢把這話告訴別的大臣。
馬丫下面的暗探隊伍,對于王絆的動向那是了如指掌。
打個比方,假如王絆敢把馬丫的話傳出去,到時候造成了惡劣影響,那么不管皇上怎么袒護他,王絆一定是要被千刀萬剮的。
不用馬丫動手,便是皇家或者朝中大臣比如刑部尚書就要出手了。
到時候馬丫只要說是王絆誣陷自己,甚至馬丫可以把他跟陳妃那邊的人聯系起來一起治,那么王絆以及陳家的人,就會是眾矢之的。
國家穩定比什么都重要。
傳出皇上是假的說震哥不是基兒的兒子,那么首先要舉兵的是誰?
當然是各地藩王了。
藩王舉兵造反那就有了理由了,皇位豈能落入他人之手?!
而朝廷重臣會怎么做?只能把這擾亂社會的王絆給抓起來,送上法場凌遲處死,王絆會被滅族。只有這樣才能以正視聽。
馬丫知道,王絆他不是三歲小孩,他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厲害。
所以馬丫不必跟他多費口舌,直接告訴王絆,皇上震哥是她讓人抱進宮里去的。
馬丫說不信你可以讓皇上去問太后蓮兒。
馬丫如此坦誠,讓王絆驚訝不已。
王絆心里就想,馬丫是太后蓮兒的丫鬟,馬丫這么說,是要跟太后蓮兒翻臉嗎?!
當然,王絆回去的路上還是想了很多,那就是當年馬丫身份問題。
馬丫如此大膽是否與馬丫的身份有關?!
難道馬丫真的婉公主?!
馬丫只跟皇上派來的王絆說了這么一點,馬丫沒有透露更多的詳細內容。
馬丫知道,皇上震哥絕不會就此罷休,下面他還要向她打聽他是誰的兒子,他的爹娘是誰。
馬丫就想,這事不適合告訴王絆,她要跟皇上震哥直接講。
在馬丫向皇上震哥攤牌之前,那得讓皇上震哥先慢慢消化他不是太后蓮兒所生,這事可急不得。
只有在皇上震哥接受了自己不是先皇基兒與太后蓮兒所生,他才會更加好奇地打聽自己的爹娘是誰。
馬丫不急,馬丫有的是耐心。
讓一個人接受過去,是要慢慢來的。
所以當皇上震哥從王絆那里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他一連好幾夜都沒有睡好。
他正如馬丫所預料的那樣,他并沒有去太后那里追詢答案。
馬丫知道,皇上還不會那么無知,這樣的事他不適合問的就是太后蓮兒。
不管怎么說,他自小就是太后蓮兒撫養,自小就以為太后蓮兒是他的親娘,他們之間感情再不怎么深,那這么多年的相處,他能忍心讓太后蓮兒傷心嗎?!
震哥不會,震哥想理清自己的思緒,但是他不能。
因為有太多的謎團。
終于,皇上震哥憋不住了。
他于某天晚飯后,便衣悄悄溜出宮來,他誰也沒帶,連王絆也沒帶。
認識王絆的人太多,雖然是晚上,但是皇上還是不想讓他跟著。
皇上獨自一人來到馬府,敲響了馬府的門。
值班的看門人見是一位年輕的后生,便問他什么事,皇上震哥慌稱有急事要見馬丫,只有見了馬丫他才能說。
等到看門人去報告馬丫,說門外有一年輕后生要求見她。
馬丫心中生疑,她不知道這個年輕后生是誰,他說有急事,馬丫就尋思會是什么急事?
他說有急事,馬丫相信他有急事,因為一般人不敢戲耍馬丫,除了他不想要命。
此時的馬丫,那身份地位已經遠離了丫鬟的說法。
試想,有哪個丫鬟能有馬府這樣的住宅?有哪個丫鬟的府邸能蓋過一品大院的住宅?
馬府里家丁丫鬟等一大堆,還有夜間專門巡夜防賊的,就憑這,也不是一般府里能具備的。
而且馬丫府里,那都是恭儒山莊的人,個個名氣在江湖上都不同凡響······
當皇上震哥被帶進馬丫的客廳的時候,馬丫大驚。
馬丫對皇上震哥那是太熟悉了。
想當初,馬丫沒被太皇太后張氏攆出宮來之前,馬丫經常抱著震哥玩的。
皇上能于晚間來拜訪她,馬丫就知道震哥上心了。
馬丫就裝著跟震哥不認識的樣子,等到丫鬟給震哥上完茶,馬丫便讓她們退下了。
等到馬丫確定眾丫鬟媽媽都離開后,馬丫開門見山就對震哥道。
“皇上,您是為身世而來吧?”
“是!”
馬丫并沒向皇上震哥行大禮,接著道:“皇上,我是您的姑姑,您的爹是惠武帝時期的太子!”
皇上震哥愣住了,半天他才道:“那您是······,傳說中的婉公主?”
“不是傳說,我就是婉公主!”
“那,朕怎么才能相信您說的是真的?”
“這事,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清楚的!”馬丫就看著皇上道:“皇上,這么多年,我們為了奪回本屬于我們這一支的皇位,做了許多準備,說實話,福康帝的能力太強了,要不然,您的爹早就上位了!”
“聽說,當年我娘來找過我?”
“你娘是個胖子,那個時候,不能讓她與皇上相認!”
“那么現在呢?”
“您想認娘?”
馬丫這句反問,把皇上震哥問的愣住了。
要知道,皇上震哥認自己的娘,那么太后蓮兒算什么?
他不是要對蓮兒一人負責,他要對天下人負責,他以什么理由認他的娘?!
再說,皇上震哥現在還不是百分之百信任馬丫。
他不能因為馬丫區區幾句話,就什么都相信。
“聽說,當初是一個道士把我背進宮里去的?”
“是的!”
“那她人呢?”
“前年去世了!”
“哦!”
皇上震哥就皺著眉頭,想了想,又問道:“那您拿什么證明,您就是婉公主?”
“你聽過先皇對你說過太祖時期的故事嗎?”
“什么故事?”
“比如,有關暗探的故事,福康帝一直想查找的太祖皇上用過的暗探隊伍。”
“先皇有提到過,先皇說,那可是太祖時期對付大臣們用的隊伍,除了太祖皇上,到現在都沒人知道這支隊伍內幕。”
“皇上,您說錯了,太祖皇上在駕崩前,就把這支隊伍交到惠武帝手中的!”
“何以見得?”
“它現在就在我手中掌握!”
“在您手中?”
“皇上,這事不急,您不妨回去細細問一下,有關先皇大高是怎么坐上皇位的,他是怎么對付二高的,先皇基兒又是怎么登基的,不急,您慢慢搞清楚這些事,然后您再來問我,我會詳細的把我當年的計劃告訴您。”
馬丫說到這里,又道:“大臣知道的內幕,我都知道,大臣們不知道的內幕,我也知道,這說明什么?再有,想當年陳妃害我,太皇太后張氏去福康帝那里告我的狀,結果把我抓緊天牢。您先問問清楚,當年我在天牢是怎么度過的,為什么靜公主府有人來跟緝事隊打招呼,等您把這些事情搞清楚了,我相信,到時候我說我不是婉公主,怕您都不信!”
那天晚上聊天,一直持續到凌晨,皇上震哥不得不走了,他要是再不走,就漏了,就容易被人認出來了。
當然,認識皇上的人也不是很多,即便皇上召見了你,你也不敢直視皇上,你最多偷瞄一眼,在緊張的情況下皇上長什么樣,你甚至都記不太清楚!
所以皇上震哥便衣來到馬府,幾個看門人沒有人認出他來,他們沒見過皇上長得什么樣。
皇上進了馬府,到了大廳,里面丫鬟婆子一大堆,她們更沒見過皇上長什么樣,怎么可能聯想到他就是皇上呢。
馬丫催皇上回宮了。
“皇上,我不能再留您了,若是讓侍衛認出您來,走漏了風聲,總歸不好吧!”
于是,皇上在馬丫的一再催促下,起身回宮了。
皇上震哥回去后,只瞇了一會,就上早朝了。
因為皇上精神不佳,所以早朝早早散會。
皇上回宮后,躺在床上,想睡,睡不著。
關于他的身世,馬丫說的清清楚楚,他原來是馬君的兒子。
馬君長什么樣,他也沒見過。
對于馬丫,皇上震哥從王絆那里也得到些信息,但是不是很完整。
還不如馬丫告訴他的多。
原來馬丫手里有一支暗探隊伍,而這支隊伍,馬丫說了,等到了一定時機,馬丫會把這支隊伍依舊交給皇上。
現在還不是時候,馬丫說了,皇上震哥現在還需要能力的提升,否則這支暗探隊伍交到皇上手里,皇上也不知道該怎么用。
馬丫現在幫皇上養著這支暗探隊伍。
皇上睡不著,就叫來王絆,問了他許多以前的事情。
事實上,王絆對于福康帝時期的事所知寥寥,他即便知道,也是從老宦官那里聽來的一鱗半爪的。
皇上震哥思索了兩天之后,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便招來了內閣重臣楊大人,與他閑聊以前的事情。
楊大人也不知皇上震哥是為自己的身份的事,他只當皇上震哥想學習先皇們,所以給他談了許多。
漸漸地,皇上震哥心里明朗了。
馬丫向他所說的一些事情,在楊大人這里得到了證實。
特別是先皇基兒,他一直與他爹大高唱反調,就拿遷都來說,大高駕崩后,先皇基兒再也不提要把都城再遷回到南都去。
楊大人告訴皇上震哥,有關于先皇對他爹大高的風言風語,在民間還是有許多傳說。
楊大人也把當時大臣們的揣測,跟皇上震哥說了。
這些話,只能私下里說,不能當第三人的面講,這是很忌諱的事。
楊大人也搞不明白,當時先皇基兒是怎么躲過二高的封鎖線的。
因為事后在審理二高謀反的案件時,他于半道截殺先皇基兒一事,供認不諱。
先皇基兒躲過他的截殺,這一直是個謎。
另外,皇上大高是否是先皇基兒毒殺,楊大人不知內情,不能確定······
這些話,對于皇上震哥來說,太讓他震驚了。
這與馬丫說她是婉公主,掌握著一支暗探隊伍,當年幫過先皇基兒躲過二高的截殺,相當吻合。
皇上震哥就決定,他要再次拜訪馬丫!
他有很多問題要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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