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進雖然很想留下來陪護,可考慮到小黎的具體情況,他留下來的確不方便,蕭九九主動承擔了陪護的責任。張弛和李躍進去了景通旅社,剛好離醫院不遠,也就是一公里左右,步行可以來回。
本來張弛想請李躍進去燒肉人生吃飯,可李躍進因為小黎受傷的事情沒了心境,張弛讓他好好休息,離開旅社的時候遇到了路晉強。
路晉強正想找他,問道:“張弛,過年見師父了嗎?”
張弛點了點頭,把去秦老家拜年磕頭的事情說了,路晉強臉上的表情明顯帶著遺憾,張弛一直都沒問過他和老謝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居然鬧到要斷絕師徒關系這么嚴重。
路晉強也不愿提,笑著岔開話題道:“有你照顧師父就好。”
張弛道:“他不用人照顧,現在有錢有勢有女人,小日子過得不知多滋潤。”
路晉強道:“過年見過師姑沒有?”
張弛愣了一下,路晉強口中的師姑當然就是秦綠竹的母親秦君卿,想不到他也認識,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她都沒去給親爹拜年,搞得秦老很不高興。”
路晉強道:“過去她不是這個樣子,她和師父現在是否和好了?”
路晉強不提,張弛都不知道這一節,看到張弛錯愕的表情,路晉強頓時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正所謂言多必失,他借口去跟李躍進打招呼,匆匆離開。
張弛暗忖,難道秦君卿和謝忠軍不和?這件事從未聽說過,不過仔細想想,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兩人同框的場景,老謝雖然吊兒郎當可對家人卻是重情重義,按理說不會跟秦君卿產生矛盾,可秦君卿那樣的古怪脾氣,連親爹都相處不來,跟老謝翻臉也是正常。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之巧,想什么就來什么,張弛方才提到了秦君卿,這位師姑就主動給他打來了電話。
張弛看到秦君卿的電話就有些頭疼,要說秦家他最忌憚的人物就是秦君卿,秦老也叮囑過自己不要再和她發生聯絡,自從上次幫她煉制補髓益元丹之后,秦君卿就再也沒有找過他,本打算老死不相往來,可人家又找上門來了,張弛敢斷定,她找自己準沒有好事。
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接了這個電話。
不等秦君卿說話,張弛就主動拜年道:“師姑新年好!”
秦君卿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馬上來見我!”
張大仙人聽到這種命令的口氣就有些心煩,你秦君卿憑什么命令我?可看在秦老一家的份上也不能跟她翻臉,婉言拒絕道:“師姑,我這邊有點事正忙著呢,要不等我忙完給您打電話。”準備能拖一天是一天。
秦君卿卻不給他這樣的機會,不容置疑道:“我有要緊事,你馬上來,不然我就去找你!”
張弛真是頭大,秦君卿說得出就做得到,等她找上自己恐怕就沒好果子吃了。他笑道:“師姑,要不這樣,我忙完這邊的事情就過去,多晚都過去。”
秦君卿道:“我把地址發給你了,一個小時內見不到人,我會親自抓你回來,還有,不得將此事告訴我父親,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張弛掛上電話,罵了一句臭娘們!倒不是他目無尊長,而是這個秦君卿實在太霸道了,自己又不欠她什么?既不是她徒弟又不是她兒子,她憑什么這么命令自己?
可罵歸罵也不能不考慮后果,雖然和秦君卿接觸的次數不多,可這娘們絕對是個狠人,本著以和為貴的想法,還是先去跟她見面,看看秦君卿到底找自己干什么,然后再考慮對策。
張弛回去騎了摩托車,按照秦君卿給他的地址趕了過去,從住處到秦君卿所在的地點大概有二十公里,等到了地方才發現秦君卿約見他的地方居然是一座尼姑庵,名為水月庵。
張弛到達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把摩托車停好,盯著水月庵三個金色的大字,心中有點猶豫了,自己一個大小伙子孤身一人夜入尼姑庵好像有點危險呢,畢竟也是看過三言兩拍的人,難免不多想,師姑該不會安排一群妙尼來招呼自己吧?
沿著臺階走向山門,兩扇大門緊閉著,旁邊的小門敞開著,張弛探頭朝里面看了看,院子里一個小尼姑正在清掃著落葉,長得也不甚好看,充滿警惕地望著這個陌生來客:“你找誰?”語氣有些不善。
張大仙人拿捏出一副人畜無傷的單純笑臉:“小師父,我找我師姑。”
“你師姑是誰?”仍然非常警惕,這個時間,尼姑對所有進廟的男人都警惕。
“秦君卿!”
小尼姑轉身繼續掃地:“沿著長廊走到底,后院呢。”
張弛道謝之后沿著長廊往里走,水月庵外面看著其貌不揚,里面的院子倒是真不少,先走過天王殿,然后又經過大雄寶殿,再經過羅漢堂,過了觀音院,最后才來到秦君卿所在的地方,一路走來步步登高。
張弛發現這座水月庵應該是原址重建的,大都是新建的,原有的建筑大都損毀了,不過還好這里的樹木保存得不錯,側柏、黃楊隨處可見,古木參天。
樹齡最長得要數后院的這棵銀杏,樹齡已經兩千五百年,樹干四人方能合抱,樹枝上還殘留著不少金色的葉子。
后院沒人,只有一間禪室亮著燈。
張弛循著燈光走了過去,來到門前還沒等他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秦君卿的聲音道:“進來吧。”
房門沒關,張弛推門走了進去,秦君卿坐在桌旁看書,穿著一身灰色長袍。
張大仙人已經習慣了這位師姑的裝逼行為,不茍言笑,莫測高深,寫寫畫畫,動不動就是經史子集,還喜歡穿得跟個古人似的,不過張弛也承認她非常厲害,反正自己的眼界是看不透她的實力。
張弛沒給秦君卿磕頭,只是口頭上拜年,反正他對這位師姑也沒多少好印象,沒必要勉強自己,說穿了他們之間就是相互利用的關系,秦君卿幫他對付天影系統,作為回報自己幫她煉了一顆補髓益元丹。
這次見到秦君卿最大的感受就是她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好像年輕了一些,其實也沒什么好奇怪的,補髓益元丹本身就有反補先天的作用,美容保養更不在話下。
秦君卿這次的表情似乎溫和了一些,輕聲道:“張弛,我找你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新得了一些藥材,想你幫我煉顆丹藥。”她也夠直白,開門見山地就把要求說了出來。
張弛道:“不知師姑想煉什么?”
秦君卿把丹方遞給他,這次沒有賣弄她神乎其技的的武力。
張弛拿過丹方看了一眼,卻是坎離丹的丹方,這種丹藥有脫骨換胎的功效,乃五品金丹,張弛道:“師姑,非是我不愿幫您,這坎離丹我實在是煉不出來。”
“為何?”
“煉丹并非是找齊材料就能一蹴而就的事情,丹士、丹爐、材料缺一不可,就算師姑找到了材料,我目前的修為最多也就是煉成三品金丹,更何況那丹爐目前的爐性最高也就是三品,如果強行煉制,必然以失敗告終,我失敗了沒什么,可是浪費了師姑的珍貴材料就太可惜了。”
張弛并沒有說謊,無論是乾坤如意金的丹爐還是他目前的水準都無法完成三品以上金丹的煉制,秦君卿顯然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
秦君卿聽到他的話,不由得面露失望之色。
張弛故意道:“不如我再為師姑煉制一顆補髓益元丹。”明知道秦君卿已經不需要了他才這么說。
秦君卿道:“你若有心幫我煉制幾顆小還丹即可。”
張弛道:“我雖有心,可一無丹方二無材料。”
小還丹的丹方他怎會沒有,只是材料收集不易,一時間的確無法湊齊,不然他自己早就煉制幾顆留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小還丹雖然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是驅邪消毒,祛病強身,還能再短時間內恢復身體的元氣,絕對稱得上修煉之人必備的佳品。
秦君卿拿了小還丹的丹方給他,又送給他一些小還丹的材料,張弛暗暗驚奇,秦君卿到底是從何處得來的丹方?她很不簡單呢。
秦君卿叮囑張弛道:“我找你幫忙的事情,你切不可告訴任何人知道,否則我便要了蕭九九的性命!”
張大仙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臥槽!秦君卿啊你是不是有點喪盡天良,這干蕭九九什么事情?她無非是陪我去見過你一趟,居然就被你給惦記上了。
張弛笑瞇瞇道:“師姑放心,我不會往外說,只是蕭九九的死活跟我沒什么關系,您若是以此相逼,這個忙我還是不幫了。”他把藥方和藥材推了回去,反將了秦君卿一軍。
秦君卿道:“那就這么定了。”
張弛趕緊把藥方又拿了回去,這娘們不是好人啊,有種感覺她說得出就干得出來,趕緊笑道:“師姑,跟您開玩笑的,您居然還當真,哈哈哈……”
秦君卿冷冷看著他,一點都不配合,張弛就覺得有些尷尬了。
張弛道:“有句話我不知當問還是不當問?”
“還是別問了!”
“不問我有憋得慌,師姑,您這些丹方是從哪兒得來的?還有嗎?能不能都拿出來讓我開開眼?”
秦君卿盯住張弛的雙目道:“我知道你滑頭,可在我面前最好別亂動心思,若是激怒了我,我才不管你是誰的徒弟,我一樣會要了蕭九九的性命。”
張大仙人寧愿秦君卿威脅要殺自己,蕭九九太無辜了,這娘們怎么就認準了她?難道是嫉妒蕭九九年輕漂亮?
張弛笑道:“師姑,我發現你這人開不得玩笑,動不動就跟我急眼,我現在雖然只能煉出三品金丹,可隨著我丹道水平的提升,以后肯定能夠煉出更高品階的金丹,九品都有可能,等我水平提升之后,您想要什么我幫您煉什么。”
他其實是強調自己的重要性,提醒秦君卿別小看自己,老子不是一無是處,有你將來求我的時候。
秦君卿不耐煩道:“沒事了,你走吧,正月十五之前將煉好的小還丹給我送來。”
張大仙人暗罵秦君卿啊秦君卿,老秦家怎么出了你這么個又臭又硬又拽的角色?這貨最擅長就是討價還價:“十五恐怕不行,月底差不多。”
秦君卿這次沒有強迫他,點了點頭道:“月底就月底。”發現這貨還沒有走的意思,皺了皺眉頭道:“你還有事?”
張弛道:“師姑!您能不能給我畫兩幅畫?”他知道秦君卿是著名書畫家,因為作品少,現在市面上她的畫作也是千金難求,總不能白白幫她煉丹,得乘機要點好處。
秦君卿居然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要求,直接拿了兩幅過去的作品交給了他,張大仙人心中竊喜,總算沒白來,這兩幅畫估計得值百來萬,等她死了說不定價值還能翻一倍,罪過罪過,大過年的,怎么就不巴望師姑一點好。
張弛帶著兩幅畫離開了水月庵,騎著摩托車離開的時候途徑一大片中式建筑,于是多看了一眼,卻見外面的招牌上寫著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這名字有些熟悉,可自己明明沒有來過。
他想了想,還是年前去參加蕭九九電影首映式的時候遇到的專車司機,那司機路上跟他探討王爾德,還給了他一張名片,上面就寫著梵山佛教文化研究中心主任范釋茗。
因為大門緊閉,張弛也沒停留,一輛黑勞斯萊斯幻影和他相對駛過。
張弛放慢速度轉身看了看,他記得這輛車,應該是楚滄海的座駕,心中有些納悶,楚滄海來這里干什么?難道他也和自己一樣是過來找秦君卿的?想想可能性又不太大,畢竟秦楚兩家有點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秦君卿明知他坑了自己的父親應該還不會跟他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