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我才必有用

第五百九十四章 絕殺

下面傳來楚江河的聲音,卻是他煮好了那鍋魔芋,喊張弛吃飯,已經有過共患難的經歷,同享福就變得理所當然。

張弛應了一聲,他讓楚江河先上來看看,楚江河沿著木梯爬了上去,看到樓上懸掛得熏肉臘雞,激動地口水都流出來了,早知道有肉誰吃芋頭啊。不過楚江河還是控制住了食欲,非請勿動,畢竟這間房子是小紅櫻借給他們暫住的,人家說魔芋可以吃,并沒有說這里的熏肉臘雞隨便他們享用,張弛也是同樣的想法。

兩人回到火爐旁,看到紀先生已經開始吃起了魔芋,因為吃得太急有些噎著了,趕緊灌了口水,這才感覺順了下去。

張弛笑道:“這么多魔芋又沒人跟你搶,你急什么?”

紀先生尷尬道:“實在是太餓了,你們吃,你們吃。”三人之間雖然不是朋友,可現在也沒有任何的敵意了。

張弛剝了一只魔芋,咬了一口感嘆道:“要是有點白糖就好了。”

楚江河笑道:“要求不要太高,能填飽肚子已經是上天庇佑了。”他們歷經這番辛苦跋涉都是又累又餓,抓緊時間補充能量,滿滿一鐵鍋魔芋被三人分食干凈,楚江河還覺得沒飽,又去弄了一鍋繼續煮上,無論張弛怎么想,在他看來這已經是無比美味了。

出門鏟雪的時候,發現這場冰雨已經將積雪封住,好不容易才磕了幾塊大冰坨進來融水,外面冷氣森森,楚江河取冰回來頭發上眉毛上都結滿了白霜,看上去如同一個小老頭似的。

張弛關上房門,用木棍栓上。

紀先生道:“咱們三人需要輪流值守,不可掉以輕心。”

在這一點上三人完全達成了共識,張弛道:“我先來吧。”他看到桌上的沙漏,拿起沙漏在兩人眼前晃了晃道:“以沙漏為計時單位,每人值守兩個沙漏的時間。”

紀先生和楚江河表示同意,不過紀先生讓他們先去睡,由他先來值守,等時間到了再叫醒張弛。

填飽肚子之后,張弛和楚江河裹上從二層找到的獸皮,就在爐火般睡去,紀先生守著爐子,聽著外面的動靜。

張弛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夢中看到了齊冰,齊冰挺著大肚子走在校園里,同學們用一樣的眼光看著她,在她背后指指點點,張弛喊她的名字,可是齊冰卻沒有聽到,眼睜睜看著齊冰消失在光陰里。

又看到了葉洗眉,葉洗眉左手牽著陳家成,右手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陳家成長得本來就像自己,葉洗眉懷中的孩子更像自己,不用問一定是在滬海的松土耕耘沒有白費,開花結果了。

張弛向他們一邊揮手一邊招呼著,他們還是沒搭理自己,齊冰出現了,葉洗眉和齊冰聊著什么,兩人聊著聊著就哭了起來,葉洗眉抱著孩子,齊冰摸著肚子,陳家成手里抱著一幅黑框黑白照片,張大仙人看得清楚,那照片上分明就是自己。

臥槽!難不成他們都以為自己死了?張大仙人大聲道:“我還活著,我沒死!”情急之下一骨碌坐了起來,夢中情景讓他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紀先生在火爐旁望著他,關切道:“做噩夢了?”

張弛已經回到現實中來,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向紀先生道:“我剛才說夢話了?

“就聽到你說你沒死,你的確沒死啊!”紀先生一邊說話,一邊將沙漏反轉了過來,這已經是第三次翻轉了,他看到張弛和楚江河睡得香甜,就沒有叫醒他們。

張弛道:“怎么沒叫我啊?”

紀先生笑道:“一直都是你背著我,我反正不用出力,精神得很,你去睡吧,今晚我守著就行。”

一旁傳來怪異的響聲,卻是楚江河在夢中放了個響屁,張弛趕緊往門口的位置走了走,紀先生右腿骨折走動不便,只能默默忍受著楚江河的魔芋之氣,這貨吃那么多芋頭干什么?

張弛站在門前,門縫里面有細微的冷風灌進來,雖然有點涼可好在空氣清新,本準備回去,又聽到屁聲襲來,趕緊止步不前。

紀先生苦不堪言,一臉幽怨地看了張弛一眼,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張弛暗忖,素來注重形象的楚江河好像從未如此出糗過,明天倒要拿這件事好好打趣,屁聲再度響起,張弛望向楚江河,這貨還真是個氣體制造機。

紀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意思是這次是他和楚江河無關。

張弛道:“這里靈氣豐沛,想來是吸入靈氣排出混沌之氣吧。”

紀先生道:“幽冥谷不知存在了多少年,那小女孩看起來不超過十歲的樣子,可在我的印象中從未有過將這么小的孩子送入幽冥谷的經歷。”

“也許是她的父母被送了進來,然后才生了她。”

紀先生道:“有這個可能吧。”

張弛回到火爐邊坐下,向爐膛中添了些干柴:“這里幅員遼闊,浩瀚無際,看上去比中州墟要大,只是環境更為惡劣。既然這里靈氣如此豐沛,為何還要將中州墟的靈氣轉移到天坑之中?”

“你想問什么?”

“紀先生,我聽說一共又九大靈墟秘境,中州墟算得上這里應該也算得上,轉移中州墟的靈氣來天坑儲存,真正的用意是不是要用來掩飾這里靈氣泄漏的事實?”

紀先生望著張弛,雙目中充滿著欣賞的光芒。

張弛道:“天坑中的萬物生長可能本來就和中州墟的靈氣泄露無關,單單是因為儲存的靈氣泄漏無法造成天坑在短時間內從不毛之地生長出一片地心森林,有人想要掩蓋這個秘境,故意利用轉移靈氣來掩蓋真相,這樣一來,所有人就會認為天坑的變化是因為將中州墟靈氣轉運到這里,建立靈能倉庫,卻又無法從根本上解決靈氣泄漏的緣故。”

紀先生輕聲嘆了口氣道:“你真是不簡單,不錯,這里就是九大靈墟之一的幽冥墟,如果我們把中州墟比作湖泊,那么這里就是汪洋大海,這里才是九大靈墟中最大的靈氣結界,自古以來就有傳送陣可以進入幽冥墟,但是從來沒有人能夠活著離開。”

“如果無人離開,你又是從何得知這些資料?”

“傳言!”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紀先生道:“我雖然沒有來過這里,卻知道這里是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我們在現實世界是超能者,來到這里或許連螻蟻都算不上。”

外面傳來騷亂之聲,張弛趕緊來到門前,從門縫中向外望去,房門卻被冰雨凍住,什么都看不見。

楚江河也醒了,他第一時間抓起了長刀。

張弛想起了二層的窗戶,沿著木梯爬了上去,來到小窗旁邊,舉目望去,卻見村莊內燈火通明,十多道身影已經從房間里出來,他們將東西裝上雪橇,這其中多半都是老弱婦孺,明顯是要集體搬遷的節奏。

房門被篤篤篤敲響,楚江河提刀來到門前,聽到外面傳來小紅櫻稚嫩的聲音道:“醒醒,快醒醒!”

楚江河移開門栓,拉開房門,房門被凍住,他從里面跺了一腳,房門方才松開,拉開房門,看到小紅櫻穿得跟棉球一樣,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她向楚江河道:“黑煞來了,我們都要走了,你們也快逃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楚江河愣了一下:“黑煞?”他不知道黑煞是什么玩意兒。

小紅櫻道:“他們逢人就殺的,你們是異鄉人不知道他們的厲害。”身后傳來爺爺的呼喊聲,小紅櫻趕緊轉身走了,楚江河眼看著她上了雪橇,操縱雪橇的是一個駝背老者,除了小紅櫻之外,雪橇上還有另外兩個小孩子,牽引雪橇的是六條牛犢一樣的大狗。

楚江河道:“小紅櫻……”,

小紅櫻擺了擺手:“快逃吧!”老者已經驅策那六條大狗,大狗拖著雪橇向遠方狂奔而去。

楚江河關上房門,此時張弛也從二層下來,他手中拿著角弓和武器,張弛剛才站在高處看得更清晰一些:“村民都走了,應該是有敵人來了。”

楚江河點了點頭道:“小紅櫻讓咱們也趕緊逃,她說黑煞……”

紀先生趴在地板上,低聲道:“咱們只怕來不及了。”

楚江河看到那些村民都乘著雪橇逃走,低聲道:“我出去看看還有沒有剩下的雪橇。”

紀先生道:“我聽到馬蹄聲朝這邊來了,咱們來不及逃,只能躲起來。”

張弛點了點頭,他將角弓扔給楚江河,背起紀先生,離開了這間房屋,村莊有十幾戶人家,可剛才看到逃離的不過才十幾個人,而且從這些人馬上就收拾東西逃離的狀況來看,那些人應該不是本村的原住民,十有八九和他們一樣都是過客。

之所以離開他們暫住的房間,原因是里面的火爐還燃燒著,留在那里更容易暴露。

三人一起進入一座無人居住的房屋,房屋的結構大都差不多,他們來到二層,看到同樣有個冰制的圓窗,透過圓窗,可以俯瞰外面的情況,三人剛剛藏好,就聽到外面傳來雜亂的馬蹄聲,十二名黑衣蒙面的騎士魚貫進入了村子里,張弛守在小窗前望著那些騎士,那些騎士統一裝束,身背長弓,手中拿著各種武器,胯下黑馬一根雜毛都沒有,無論是人還是馬體型都比尋常的大上一號。

其中一名騎士一提韁繩,坐騎前蹄揚起,然后狠狠踏在門上,房門被一下蹬踏開來。

那騎士縱馬沖入房屋之中,不多時又從里面出來。

外面的那群騎士已經發現了地面上的痕跡,為首那名黑騎士將手一揮,率先沿著雪橇留下的軌跡追了過去。

張弛暗自松了口氣,剛才他就估計這群騎士會沿著雪橇留下的痕跡追蹤而去,本以為他們安全了,可是十二名騎士中有兩人留下,這兩人從隨身箭囊中抽出烈焰箭,其中一人瞄準了張弛他們剛才藏身的房屋,咻!的一箭射去。

羽箭射中房門,蓬!地炸裂開來,火光熊熊,木屋燃燒了起來,原來他們留下來的目的是要將這村子掃光。

兩名騎士分頭行動,轉瞬之間已經點燃了四棟木屋。

楚江河也來到張弛的身邊,湊在小窗向外望去,看到外面火光沖天,心中暗叫不妙,看這兩名黑騎士的勢頭,是要將整座村莊全部點燃,楚江河心中大怒,卻感覺腹中氣體控制不住,偏偏在這時候放了一個響屁。

其中一名黑騎士對聲音極其敏感,抬頭向小窗看來。他從背后抽出一支烈焰箭,覷定了小窗射了過去。

張弛和楚江河知道暴露了,張弛抓起紀先生,向遠處騰躍。

烈焰箭射中小窗爆炸,形成一個碩大的火球,山形屋脊竟然在爆炸中掀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邊緣茅草熊熊燃燒。

黑騎士抽出第二箭的時候,一道身影從燃燒的缺口中飛掠而出,卻是楚江河,人在空中,角弓拉得如同滿月,瞄準了黑騎士的面門,一箭射了過去。

黑騎士揮動手中黑色長弓,啪!的擊中射向自己的羽箭,將羽箭打得改變了原有的方向飛向一旁。

楚江河手速奇快,瞬間又射出了三箭,其中一箭正中黑騎士的肩頭,黑騎士反手抓住羽箭,猛地將羽箭從肩頭拽了出來,肩頭的傷口黑色的血霧如同煙霧一般升騰而起。

楚江河身體已經俯沖而下,手中刀直奔黑騎士的顱頂劈去,楚江河的武力值是年輕人中的翹楚,武力值過千,依然進入三品開山境。他靈武雙修,刀鋒未到,凜冽刀氣已經先行外放,有質無形的刀氣擊中黑騎士的長弓。

喀嚓!

黑色長弓從中斷裂,黑騎士并沒有料到這木屋中隱匿著如此強橫的對手,刀氣斬斷長弓繼續向前,從黑騎士的頸部橫削而過,刀氣先行,長刀又至。

黑騎士的頭顱橫飛出去,滾落在雪地之上。

楚江河穩穩落在雪地之上,手中長刀四十五度角指向冰雪覆蓋的地面,黑色的血霧煙塵一般縈繞在刀刃之上。

肚子漲得實在難受,楚江河終于還是繃不住將這個屁放了出來。

楚江河本以為會看到黑騎士尸身墜馬的場景,但是不可思議的景象出現了,那黑騎士雖然失去了頭顱,卻仍然沒死,抽出大劍,左手提著馬韁,右手揮舞大劍向楚江河砍去。

楚江河舉刀迎擊,無頭的黑騎士借著坐騎的沖擊力和強大的膂力,一劍重擊在楚江河的刀刃之上,刀劍相交,火星四射,震耳欲聾,楚江河接連向后退了兩步。

一個藍色的靈光球從上方射了出去,擊中雪地上的那顆頭顱,蓬地炸裂開來,卻是紀先生出手相助。

在另外一側點燃村莊的黑騎士覺察到這邊發生了事情,縱馬來救,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穿行于燃燒的村莊中,眼看就要來到近前,他彎弓搭箭,瞄準楚江河準備射擊。一道身影從山形屋脊之上飛奔而下,以身體撞擊在那名黑騎士的身上。

張弛借著全速奔行的沖擊力完成了一次側方位的撞擊,黑騎士雙手握著弓箭蓄勢待發,僅憑雙腿操縱坐騎,被突如其來的側方撞擊,撞得從馬背上跌落下去,這一箭也偏出了原來的方向,烈焰箭追風逐電般射中了失去頭顱的黑騎士。

黑騎士上半身炸得粉碎,爆炸的沖擊波讓他胯下的黑馬嗚鳴一聲歪倒在了雪地上。

張弛不等那名黑騎士從地上爬起,第一時間撲了上去,抓住黑騎士的雙肩以面門重擊在對方的臉上,全力撞擊之下,聽到對方面顱骨坍塌的聲音,黑騎士力量絲毫不減,掙扎著想掙脫張弛的雙手。

楚江河此時也已經殺到,揮劍從黑騎士的左肋捅了進去,這柄大劍是他剛剛從另外那名黑騎士那里得到的戰利品。

張弛翻身離開了黑騎士,楚江河揚起大劍,一劍將黑騎士的腦袋砍了下來,碩大的腦袋嘰里咕嚕地滾到了張弛的腳下,張大仙人抬腳踢球一樣將這腦袋踢飛,那顆腦袋在空中劃出一道明顯的弧線,然后落入燃燒的木屋中。

楚江河看到那無頭的尸體還在動彈,揮劍從中將那具身體砍成兩段,傷口處沒有鮮血流出,只是升騰起黑色的血霧,楚江河望著眼前的一幕暗暗心驚。

此時聽到紀先生的呼救聲,他還留在房屋內,火勢正在蔓延,眼看就要燒到他了,張弛趕緊沖進去將紀先生背了出來。

兩名黑騎士被他們合力絕殺,兩匹黑色駿馬仍然在站在原地不動,楚江河道:“不錯,這下有馬騎了。”他走過去想去牽其中一匹馬的馬韁,那匹馬恢律律發出一聲鳴叫,揚起前蹄踢他,楚江河趕緊讓開。

紀先生讓張弛背著自己過去,雙目盯住那馬的眼睛,暴躁的黑馬居然瞬間平靜了下來,紀先生伸手撫摸那馬的前額,口唇輕動,張弛雖然離他這么近卻也聽不懂他在嘮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