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嘆了一口氣,“你還是年紀太輕了,經歷的事情太少,所以把它看得太重!修真界的倫理道德和凡人是不同的,你那點問題,對于修士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實力,才是……”
胸口驀地撞進來一個人,那點重量對于阿九來說比不上撓癢癢的力度,可不知為何,以前哪怕同床共枕哪怕抱了無數次,甚至未著寸縷的時刻也有過一次二次,可從來沒有像這一次一般,直接撞進了心里。
呼吸似乎都停止了,阿九盯著自己的心臟位置,不明白它是怎么了,怎么會跳動得那么劇烈。
張曉燕將臉埋進阿九的胸膛,聽著對方熟悉的心跳聲,虛虛地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阿九腦子亂哄哄的,“嗯?”
“既然那不是問題,那你喜歡我嗎?”
“什么?”
張曉燕抬起頭,手指緊緊地抓住對方,猶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你喜歡我嗎?”
只要能說喜歡她,就證明不是問題的話是真的,而不是忽悠。既然都不是問題了,那就喜歡她啊,和她在一處啊。虛話謊話誰不會說,拿出實際行動,才有信服力。如果不能明證,就就意味著她的確是一個骯臟的令人嫌棄沒有人要的女人。
太想有一個人認可她了,太想有人對對她好了,太需要太需要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那種愛了,仿佛只要有人喜歡,她就可以拋去前塵往事,重新新生活,再也不用去想去回憶……
可是……
張曉燕垂下頭,放開手指。
真是瘋魔了,居然逮著一個就問人家喜歡不喜歡她。
她是一個有著正常倫理道德的女人,并不是表面表現得那么無所謂,也會感到羞恥憤怒絕望,只是因為張小矛的降生,為了他的存在,不得不壓抑著對那個人的恨意和對自我的厭棄。
如果能找到那個人,張曉燕恐怕會將對方碎尸萬段,但內心深處的深處,恥辱無時無刻不折磨著她。可兒子又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無法將恨意轉嫁到兒子身上。
一面恨著提供精子的人,一面又喜愛結合的產物,潛意識里撕扯的矛盾拉鋸戰,正正地印證在了名字里——張小矛。
她根本就走不出那個坎兒,她其實并沒有忘懷那件事。
張曉燕腦中一片漿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可大約知道自己在干一件蠢事,吐字不清地,“唔、我、我亂說的……不關乃的事……你出去吧,我想靜靜。”
女人蒼白的臉,無措的舉止,混亂的言語讓人不由得心疼。
阿九伸出手,一把抓住張曉燕的手,腦子一片空白,嘴上卻說著這樣的話,“喜歡的。我喜歡的。”
張曉燕喉嚨哽咽,苦笑一聲,甩開手,“不用這樣。你對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不用哄我。剛才的話,你就當我發癲好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請你出去吧,忘記剛才的話!留一點臉面給我,求求你了!”
背過身,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阿九盯著空落落的手掌,內心一片空無,腳不由自主地想上前。
“出去!”
張曉燕再也無法控制,神經錯亂地叫喊,“走吧!再也不想要看見你!”
男人的手握住她的肩膀。
張曉燕捂住臉,虛弱地道,“就當我在放屁!求求你,讓我靜靜,好嗎!給我留一點顏面,行嗎……”
手被拿開,溫潤的嘴唇落在張曉燕咬得發白不甚好看的唇上。
張曉燕淚眼朦朧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無法說話,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雙手捧著這張被雨露打濕的嬌顏,手臂情不自禁微微發著抖,但卻異常堅定地固定住對方的頭顱,不容她退縮,嘴唇輕輕將對方的分開,吞咽下一切的不安焦慮羞恥和顫抖。
張曉燕抖若篩糠,眼淚撲刷刷地往下狂流,要不是阿九順勢將她揉進懷里,或許她已經無力地癱在了腳下。
分開嘴唇,阿九垂下眼瞼,眼睛不看對方,手臂卻牢牢地鎖著,不許張曉燕逃避。
但也就如此而已,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也沒有進一步的言語。
實際上,他像是被人施定身法術,像木樁一樣站著,根本就不能有進一步的動作了。
他,其實,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張曉燕渾身像打擺子一樣顫抖著,牙齒咯咯作響,雖然那么陌生和不適,但在這個溫暖的懷抱里,她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
怎么就到了這個地步了?
“你……”不知過了多久,張曉燕發出了一個嘶啞的音節。
阿九也比張曉燕好不到哪里去,但他終于克制住了身體的顫抖。聽到聲音,不得不抬起眼皮,眼睛卻仍然不看對方,“結婚吧。”
結婚?
張曉燕掙了掙。
阿九緊緊地抱住張曉燕,將她抓緊安放在懷中,在她耳邊喘著氣,“我、要、你。”
張曉燕雪白的俏臉僵住,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
“我想要你。我想和你結婚。”
素了幾萬年的老男人,突然感受到了一輩子都沒有過的柔軟,不可能像毛頭小子一般耍得出什么花腔,能想到的解決辦法只有這個。
張曉燕腦子清醒了一點,作為一個勉強有兩性記憶的女人,也不知自己現在是該氣怒還是該裝羞愧,到底什么樣的反應才是合適的應對。
她推了阿九一把,可推不動。
阿九將張曉燕凌空抱起,讓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處,感受到女性的身體弧度,不由喟嘆,“對,我要和你結婚。我喜歡你。我想和你日日都在一起。時時刻刻可以這樣抱你。”低下頭,俊美的星目第一次露出侵略的神色,溫柔的火燒灼的男聲,“結婚吧。”
阿九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他完全隨了本能。他的本能告訴他,他得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否則,以對方日常作為,輕易不肯信服他人的個性,以后就永遠沒有敞開心扉沒有表達的機會了。她會把自己推開,毫不猶豫的,沒有留戀的,像去當出租車司機一般,一點都不用求著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