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命難為

第五十九章 求醫

(小說屋)

一輩子,好長的期限,長得足夠看盡世間繁華,足夠看盡滄海桑田。

沈夢知不知道將來會對面什么,會經歷什么,她有預感,她的這一生,同樣不會一帆風順,但她深信,她的阿兄永遠和她站在一邊,永遠和她一條心!

她發誓一般,鄭重的點頭說好。

她想,窮其一生,她不會丟了他們兄妹倆的情分!

沈君知也笑了,眸子間星星點點,耀眼甚于星辰。

兩人說說笑笑的,又談了許多,直到李嬤嬤將早飯端過來,才止了話頭。

用過早飯,李嬤嬤給兩人換了一壺新茶,在兩人喝茶的空閑間兒,多嘴說了句,“老奴去拿早飯的時候聽人說,夫人要千金求醫,給姑娘治臉上的疤。”

沈夢知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千金求醫,用的是千金,程氏嘴上舍得,真能拿得出來那么多金子嗎?

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也不知是想通了,想要關心愛護一下她,還是僅是用這樣的做法來討得她的退讓,換得在府中的翻云覆雨。

若是前者,她謝謝程氏的關心,若是后者,只能說程氏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有一點卻是很確定。

不論前者后者,她和程氏都心知肚明,程氏的做法得不到回應,程氏所謂的千金,花不出去。

她受傷,不是一天兩天,來為她診治的大夫,不是一個兩個,這么長的時間,來了那么多大夫,皆是搖頭嘆息,束手無策。

若是真有能者,早來了,早已經揚名四海,名利雙收,何必等到如今?

久病成疾,藥石難醫,比起當時,如今醫治的難度大的不是一點兩點。

誰又會上趕著自討沒趣?

沈君知見沈夢知不說話,以為沈夢知心里失落,忙輕聲寬慰,“皮囊而已,沒什么好在意的,旁人不懂卿卿的好,那是他們眼拙。在我心中,卿卿是最美的。”

“可不。”沈夢知笑著附和,“我可是上京城中的一枝花。”

所有人不都這么編排的嗎?

要說世間真絕色,沈家丑女一枝花。

她這枝花,不是海棠牡丹,不是黃菊臘梅,是以丑出名的龍骨。

可即便丑又如何?除卻照鏡子,她又看不見,丑到的是旁人。他們看不下去,自戳雙目就是,與她何干。

沈君知被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看著沈夢知一本正經的樣兒,更是差點兒將嘴里的茶水噴出去。

李嬤嬤也笑得前合后仰,連淚花子都笑出來了。

屋外有人笑得更是開懷。一口一個姑娘的喊著,風一樣卷進了屋里。

是兩手空空的靜女。

還沒等得及站定身子,就急不可耐的說,“姑娘,夫人要為您治臉,那千金求醫的布告已經貼出去了!”

臉上掛著粲然的笑容,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兒。

一通話說完了,激動的勁頭還沒過去,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沈夢知,亮得灼人。

沈夢知本就高興,見靜女這般,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纖細的手指一指靜女空無一物的兩只手,問,“這便是你不買布回來的理由?”

李嬤嬤抹了一把眼里的淚花,笑著對靜女說,“你可是來晚了一步,這事兒姑娘已經知道了。”

“我不信這事兒還能有人比奴婢知道得早!”靜女沖著李嬤嬤微微抬高下巴,目光落回沈夢知臉上,歪頭一笑,“奴婢一看見布告被人摘了就跑回來告知姑娘了,片刻都沒有耽擱。”

沈君知最先來了興趣,“誰摘的?可是真的有幾分本事?那人在哪兒,今日就過來府中嗎?”

沈君知說話的時候,已經站起來身子,理理衣襟,興沖沖的準備去迎人了。

靜女越發激動的回稟,“是墨香坊的人,叫后雨的。神醫的人摘的布告,那就是神醫的意思,是神醫有心救姑娘,姑娘的臉,有救了!”

靜女越說到后面,情緒越是激動,滿眼滿心裝的都是青顏,沒有注意到沈君知的笑容一寸一寸凝固在了臉上。

屋子里的氣氛陡然變了。

方才的輕松愉悅不見,瞬間沉重起來。

靜女絲毫不察,樂呵呵的往下說,“之前神醫說給姑娘治臉,奴婢都不敢相信,以為神醫是說著玩兒的,如今,卻成了真的。姑娘,神醫真是個好人吶!”

“好人?”沈君知反問一句,一掌劈在了桌上,“他若是好人,這世間便沒有好人了!”

靜女嚇得急忙噤聲。

沈夢知也收斂了笑容,揮手讓李嬤嬤將靜女帶了退下。

她嘆氣,“月牙兒都告訴阿兄了?”

心中早就預料到這一出。

月牙兒那張嚴實的嘴,在沈君知跟前從來不把風的。

沈君知哼了一聲,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將桌上的茶杯震倒了。

茶水順著桌面往外流,從邊兒上嗒嗒的往下落。

沈君知看也不看,冷冷的說,“初見只知青顏行事詭異,城府極深,未曾想,他弄出這么多麻煩事情來,只是為了把你算計進去!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諸多算計,無恥至極!念著你平安無事,他又有恩于父親,我便依照你所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同他計較!如今,他還想登堂入室,簡直是妄想!”

神情憤然,難掩對青顏的厭惡,不僅僅是厭惡,已然成了仇恨。

沈君知對青顏,素來沒有好感,又是個十足十護短的,知道青顏暗中對她的算計,勢必將青顏當做幾世的仇人。

淡然面對,那是不可能的。

不共戴天,卻也不妥。

沈夢知沉吟片刻,端起茶杯小小啜了一口。

青顏若是有心接近,總能想到由頭,即便沒有千金求醫,也總會有其他的理由。

比起青顏指使人在背后弄些小動作,不如將青顏放到眼皮子底下。

是何用心,目的何在,她總能弄個清楚明白。

“這是引狼入室!我不許!”沈君知道,“他分明居心不良!卿卿,且不說佘氏那些勾當是不是他在背后搞鬼,單是他利用夢合南來栽贓嫁禍于你,逼得你不惜以性命作賭注,足見此人心計之歹毒,絕非常人!心如蛇蝎,狡猾如狐貍,這樣的人絕對不可以放在身邊!”小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