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影擦了。”
“口紅換成裸色。”
“眼線加深。”
連續換了幾次之后,謝導終于滿意。
章峻那邊就快了很多,換了一次就定下來了。
而此時已經將近八點半,孫芮還沒來。
寧舒也不多說,任由工作人員拿著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劃。
遲到的人自己作死,自己可管不著。
謝導最后給自己敲定了一身黑衣,給章峻敲定了一襲滾著金邊的白衣。
看起來特別騷包的那種。
這時候已經九點。孫芮還沒有來。
謝導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這個人也太大牌了吧,就算是自己合作過的影后也沒有這樣的。
在開工第一天就遲到。
副導演拿著手機,示意自己已經打過電話了。
孫芮的助理也急得滿頭是汗。
自家藝人的金主在里面,自己可不敢進去敲門。
再說了,孫芮是怎么回事,昨晚叮囑了好幾遍,今天一定要按時到的。
拍過好幾部電影了,這么點事還沒看明白嗎?
孫芮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的男人已經起床。
她看著那男人有些微禿的頭頂,鼓起的肚腩和矮胖的身材,心底有些犯惡心。
但她還是嬌笑著上前給了男人一個親吻。
男人拍了拍她的屁股,穿好衣服就離開了。
助理看著男人出門離開,這才沖進去。
“芮芮,快點,已經遲到了。”
孫芮昨晚剛接到了金主的承諾,見助理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十分不屑。
“怕什么,她還敢得罪投資方不成?”
助理被她一句話噎住了,也沒再說話,只是上前幫她穿衣服梳頭發。
等到孫芮到達片場的時候,寧舒的定妝照已經拍完。
她自然也沒有看到,寧舒所飾演的樓七是有多神似。
章峻正在拍最后一張,手中拿著一只竹笛的章峻看起來英氣逼人。
孫芮眼神不禁癡了。
要是自己有這么一個男朋友,那該多好。
要是金主長成這樣……
謝導在看到孫芮之后,神色冷了幾分。
這么晚到,還沒有什么解釋。
要是有人能代替了那個投資方,自己絕對不會再用這個人。
“化妝,換衣服。”
謝導冷冰冰地扔下幾個字,就去給寧舒和章峻講戲。
趁著定妝照已經畫好,就把其中一幕戲先拍完了吧。
原本是打算拍三個人決定一起行走江湖的那一幕。
沒有難度,卻很討喜的一幕。
可是既然有人這么不重視劇組,那就不拍她了。
“給她拍完定妝照,就去準備樓七發現自己可能喜歡韋青竹的那一幕。”
副導演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這是讓自己給孫芮拍定妝照的節奏啊。
先前的化妝師因為給樓七設計的妝容不讓導演滿意,于是挖空心思地給孫芮畫了一個英氣的妝容。
副導演卻看著搖頭。
“宋澄是個大小姐,哪有這種江湖女俠范。”
化妝師:……
于是重新改,畫了一個大家閨秀范。
副導演繼續搖頭。
化妝師冥思苦想,突然記起來今天這個主角遲到了啊,遲到了還沒跟導演道歉啊。
于是,她立刻拿起化妝刷,給孫芮畫了一個小女兒姿態的妝容。
副導演看著與人物性格并不太搭的妝容,滿意的點頭。
衣服也選了嬌嫩的粉紅色。
孫芮并沒有覺得怎么樣,反而還覺得這個樣挺好看的。
助理也沒有讀過劇本,也不知道該有的樣子是什么,只覺得孫芮現在的這個樣子有點小家子氣,好看還是好看的。
她拍了照片發給經紀人,順便把今天早上的事也說了一遍。
經紀人立刻打來電話,把助理罵了五分鐘。
然后直接掛掉。
助理:我特么怎么了?
經紀人給副導演打了電話。
副導演只是“哦哦”“嗯嗯”“新演員嘛”的敷衍,讓經紀人有力無處使。
經紀人無奈之下,直接搬出了幕后金主。
“我想謝導應該也不會想看到投資人撤資吧。”
副導演的眼神頓時就冰冷了。
“我實在也不清楚,我們劇組到底做了什么讓投資人撤資。”
“第一天就遲到的人可不是我們的工作人員。”
經紀人恨不得把孫芮的頭掰開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只好又陪著笑:“我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覺得那個形象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副導演頓時又開始打哈哈:“這不是還在試嗎,趁著這個機會多試幾套,以后拍戲的時候可不能只穿一套吧。”
說得如此有道理,經紀人無言以對。
副導演也不想再跟他多糾纏,便直截了當地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去看看這個形象問題,要不然該耽誤拍攝了。”
經紀人頭疼不已。
孫芮是個好苗子,可是好苗子不好好長,自己又能怎么樣呢?
動不動就把身后的人拉出來壓自己,也是受夠了。
田甜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把這邊的情況說了說。
寧舒是肯定不會說的,所以只能自己來了。
魏琳聽完了田甜的匯報,只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楊承霄拿了一摞競爭對手的資料過來。
魏琳翻出來其中一張,若有所思。
孫芮知道今天的戲份沒有自己的時候,非常不高興。
并且還把這個不高興寫在了臉上。
謝導也不搭理她,只讓她好好看。
孫芮換下來衣服坐在椅子上,抱著助理給她的暖寶寶,又喝了一口熱奶茶。
寧舒卻穿著單薄的黑衣站在攝像機前。
章峻身著一身淺灰色衣服,身后是一座道具茅屋。
“小七,你剛才的話過分了。”
章峻飾演的韋青竹有些生氣,眉頭緊緊蹙起。
樓七一臉平靜:“傷人者不能死?”
韋青竹看著樓七臉上的平靜,只覺得心寒:“你就是一個這么冷血的人嗎?他已經承認自己的錯誤了啊。”
樓七伸出手來看著自己的手腕上的疤痕。
“有人說他錯了,然后我的手差點掉了。”
“我很疼。”
樓七的嘴唇動了幾下,似乎還想說什么,可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韋青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沉默地站在原地。
樓七看著韋青竹的眼神黯淡了幾分,她低下頭,喃喃地說道:“不可原諒嗎?”
韋青竹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么,看著樓七蒼白的臉問道:“什么?”
樓七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轉身離開。
走了很久之后,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傷疤。
“我不想讓你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