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聞訊而來的大人，肩上扛著一個大鋤頭，焦急地問道。

“幺爸兒……幺爸兒……哇……哇……”看到來人，吳冬梅不顧一切地跑到男人面前，抱著他的大腿哭了起來。

“你們列些潑猴兒，是哪個打我侄女的，趕緊給我老實交代，不然今天就要剝你的皮。”吳大生聽見侄女哭泣的聲音，趕緊扔下鋤頭，兩只大手抱著她往上一提，就把侄女抱進懷里，粗糙的大手用力地拍著她的背，好像要把她哭泣的原因給拍走。

怒不可遏地朝著他們吼道，因為用力過度，額角的青筋，隨著他的動作都冒出來了。因為跑得太急了，伴隨而來的還有那粗重的喘息聲。

“不……幺爸兒……哇……”小小的冬梅，已經被蛇嚇得語無倫次，一想到蛇，她就渾身發抖。

她本來是站在銣初右下方的，只因為她個子小，比銣初看得更真切。

“表叔，我們都沒有打冬梅，她是……她是……被蛇嚇到了。”孩子們最大的銣曉語，看了看氣勢洶洶的男人，心驚膽戰地說道。

冬梅的幺爸兒太黑人了，那樣子就像是要吃人一樣，看得銣曉語都快哭出來了。

“是的，表……叔，我們沒有打她，并且我……我……我也是被蛇嚇到了。”銣初被這一聲河東獅吼給嚇了一跳，支支吾吾說出口。

尷尬地低下頭，用手錘了錘自己的腿，真的是太丟人了，她一個三十歲的人，竟然怕那個軟趴趴的爬行動物，想想都覺得汗顏。尤其是被它嚇得哇哇大叫不說，還差點嚇得尿褲子了。

“你們沒打她，是被蛇嚇到了？”重復了一遍銣曉語的話，吳大生不敢置信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并且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這兩個女孩子，第一個銣曉語那是銣家最勤快的女娃子，也是村里面最聽話的女娃子，就沒見她在村里面惹過是非。

第二個銣初聽話是聽話，但也是一個膽大包天，什么事情都敢做，不說打他侄女了，就是打男孩子的事情都有，整個村子就沒見過有她害怕的人。

不過，今天這個女娃子，好像變得斯斯文文的了，說話的聲音也太小了，他只能豎起耳朵仔細聽，才聽得清楚。

要是身后這群孩子再大點聲音，吳大生覺得自己肯定聽都聽不到她說什么。

“幺爸兒……幺爸兒……我怕。”被嚇得六神無主的冬梅，害怕地趴在幺爸兒身上啜泣著。

“你們不是騙我的吧？”吳大生朝四周看了看，根本就沒得蛇的影子。

挨個看了看，入眼的是一雙雙清澈的眼睛，心里也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莫不是真的吧？

孩子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叔叔，是的，我們在后面耍，初初姐和冬梅在那個地方拔水蕹菜，就在剛剛初初姐發生尖叫的時候，我們跑了過來，那個蛇有這么長，這么粗。”八歲的李飛轉動著自己黑溜溜的眼睛，原本緊緊揪著自己衣擺的手抬了起來，站在原地開始比劃起來。

別看八歲的他，瘦精瘦精的，可是跟個猴兒一樣，說起話來就跟剝豆子似得，一口氣都能說完，還不帶氣喘。

“你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能比劃蛇有多長有多粗，趕緊跺跺腳拍拍手，吐點吐沫星子在地上，不然半夜會被蛇找上門。”吳大生看到李飛的動作，被嚇了一大跳，趕緊按照老辦法教他去晦氣。

作為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吳大生也感到害怕，一只手緊緊抱著侄女，大踏步跑到李飛面前，指導著他的動作，一點都不含糊，生怕因為自己沒做到位，害得李飛出了什么事。

“表叔，我奶奶怎么不是這樣說的？”銣初吞了吞口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大人都是喜歡騙小孩子的，雖然她沒嘗試過是不是真的，反正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假的。

不過，看到表叔這個動作，怎么感覺這事情就是真的呢！

奶奶經常給她說，見到蛇的話就要走開，提到蛇的時候也不能用手比劃說蛇有多粗多長，因為如果這樣做，被你比的蛇會緊緊跟隨你跟你比。它會支起身子跟你比高。比不過它，它就會傷害你。

銣初小小的身子，隨著吳大生的動作，忍不住縮緊自己的肩膀，兩只腳也不自覺地踩到石頭上，那被蛇嚇到的滋味，她是再也不想去體驗一番了。

“幺爸兒……幺爸兒……那個蛇好大哦，我怕。”驚魂未定的冬梅，仍然用手緊緊地抓著她幺爸兒的衣領。

冬梅哭得眼淚鼻涕流，因為挨得太近，鼻涕全都擦在吳大生的肩膀上，心疼侄女的他，當然也顧不上這個了。

“乖乖，你沒得事吧？有沒有被咬到起？”聽到侄女這么一說，吳大生才想起問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跟媽說的一樣，他就是個“大馬哈”，只顧著找麻煩了，忘記先看小侄女有沒得傷。

要是被屋里那兩個老頑童曉得了，非得罵他一頓才解氣，誰要大哥大嫂結婚都五年了，就生了這么一個心肝寶貝兒。

“我沒事，我沒事，你看初初姐有事沒得，她離得最近。”三歲的冬梅，從在搖籃里面，就跟村里面的還在玩，說話也說得特別早。

“初初姐……初丫頭，剛剛是不是你叫的？”聽完侄女的話，吳大生看了看身左側的銣初，剛剛聽到的尖叫聲，好像就是她的。

“嗯嗯嗯，表叔那個蛇太大了，并且，就在我腳邊上。”驚恐未定的銣初一邊說，一邊眼淚流。

那個蛇離她太近了，就差五厘米可能就會踩到它了，現在一想起來，就覺得害怕得不得了。

“我說你們膽子真大，六月半正是蛇全部出洞的時候，尤其是這大中午的，這個河溝里面出來曬太陽的多得很，你們硬是不怕，非得咬幾個才長記性。”吳大生咬牙切齒地看著面前的幾個娃兒，真的是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

“還有，你們是不是忘了，每年夏天我們這里被咬死咬傷的有幾個。”他剛剛聽到尖叫聲，就怕是不是有人被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