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透亮,一座古城佇立在山崖一端,借著微弱的月芒隱約間可見城池輪廓,樓宇亭閣大街小巷錯落有序的排列在古城中。
朦朧間可見城中僅有零星幾戶人家掌燈。萬物寥寂縱眼望去城外漆黑一片,大地如墨譚般漆黑,就連撒下來的月光也無法映出大地的輪廓。
若不是有微弱的貓頭鷹夜鳴入耳,仿佛這世間只有這一座孤城再無他物。城墻之上不見守夜將士,僅有一男子立于城墻之上遙望南方。
借著月芒可見男子雙手背負,身形高挑勻稱,身披長袍,一頭長發散落在腰間,伴著黎明前微弱刺骨的北風漂起。
借著月光飄揚的發絲間隱約可見銀光,若非不惑之年,定當操勞過度亦或是常年惆悵。不然怎會落得鬢發虛白。男子如刀削般的下顎微仰,斜眉舒展,雙闕紋深印眉宇間。斜眉下藏有一雙如炬眼眸,欲要透過這寂寥荒蕪的夜晚看向天涯盡頭。
若不仔細揣摩難以發現在眼眸深處流淌著絲許消愁。時間流轉天光初顯,這才看清孤城約有三十余尺,青石堆砌而成,墨綠苔蘚布滿城墻,歷經歲月打磨戰爭洗禮,這座孤城獨立山崖之巔,有如重山之勢。
借著朝陽之光才看出男子身披紫金帝袍,帝袍上銹有五爪金龍。朝陽難掩男子身上所散發出的帝王之勢。
帝王深邃的雙眸中流淌出絲絲消愁。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一聲輕嘆后愁意尤甚。
此時在孤城后方的塔樓內一席白衣女子看向帝王淚眼婆娑。女子姿儀曼妙,冰肌玉骨。淚水劃過如玉雕般的面容。
帝王遣散守夜將士,獨立城墻遙望遠方之時女子則在塔樓內觀望從未離開也未動絲毫。婆娑雙眼中帶著無盡的柔情。
輕步來到帝王身后,一席白衣隨著刺骨北風而動,帝王若有所觸回首看去。愁意散去憐愛之意卷上心頭。
看著徹夜陪伴的佳人,看著她婆娑的眼眸。輕挽入懷。早已風干的淚痕再度被濕潤。
輕聲呵斥:兩年間你從未離開,寡人踏足這城墻之上,你便身處塔樓相望,這是何必呢?這刺骨寒風豈是女子可受之苦
女子柔聲回道:君思即我思,君念即我念,若上天有情,臣妾能代陛下一分一毫消愁,舍去這薄命又當如何。陛下情深臣妾深知。可日子久了恐怕有傷龍體。那人以在天涯盡頭,雖與陛下羈絆一生,可日思夜愁終究不是辦法。
帝王輕撫佳人秀發,隨后轉身背負雙手再度遙望遠方良久。愛妃有所不知,寡人與那人的恩怨情仇幾世都道不完。
城中公雞報曉聲傳出城外敲醒帝王,帝王重整裝容儀態灑淚留下幾句詩詞轉身離去,佳人緊隨其后。
一朝天涯淪落人,
一夕遙看天倫暖。
回首百味流年華,
自此流血淚無痕。
此處乃是帝王在金沙城搭建的一座宮殿,名為:流年宮。雖不及帝都皇宮輝煌,居于此處也不損帝王身份。
庭院深處侍女為帝王沐浴更衣,虛白發絲盤于頭頂,頭戴猩紅冕冠,身穿金黃五爪龍衣,腰纏紫金麒麟帶,腳踏七彩赤舄。
未久帝王坐于大殿龍椅之上。如刀削般的面容不怒自威。兩側宮女各手持稚羽宮蒲.
殿下橫站一排由左向右共七人其中左邊兩人花甲之年鬢發斑白,歲月在臉上刻下深深的刀痕,皆身披大紅紋蟒長袍,一人腰掛玄鐵黑刀,另一人腰掛流光血影劍。
第三人僅弱冠有三,頭扎紫金發帶身披黃金戰甲,腳踏流光靴,面露稚嫩,從眼神中可看出此人年紀雖小可仍是一個殺伐果斷之輩。
中間一位知命之年身穿深灰布衣手持扇蒲,剩余三人而立之年皆鎧甲披身,腰掛寶刀。三人如標槍一般筆直的站立一排。
七人中花甲之年的兩位老將與弱冠之年的少將行作揖行鞠躬之禮,另外四人皆行三跪九叩之禮。
行禮后七人起身站立。深灰布衣的官員一臉諂媚作揖說道:稟楚皇,時隔兩年在土宮偏殿挖出一塊其貌不揚的石頭,是半塊石碑,上刻有文字。微臣連夜派人送至流年宮還請楚皇過目。隨后叫人將半塊石碑臺上大殿。
石碑早以破敗不堪,石碑上所刻之字并非世人所識之字。楚皇看著立在大殿之上的半塊石碑深感不滿。
深灰布衣官員見狀急忙作揖說道:稟楚皇,此石碑出土之時微臣便聽聞消息,這石碑上所刻之字無人能識,便派人重金尋遍大陸看是否有奇人識得此字,在金之國有位老道識得此字。微臣便將奇人一并請入流年宮。
隨后老道便被人請入大殿。老道以過期頤之年。銀發所剩無幾雙眼渾濁。牙齒皆以脫落大半,可步履穩健腳下生風。
破衣披身每一處都有縫補過的痕跡,細看會發現這本是一件道袍,只因年頭太久,早被補丁所蓋。入宮前有人勸阻老道換一身新道袍,可老道不肯,說這道袍乃是上古祖師爺流傳下來的寶物,可使人祈福祛災。
老道入殿后仰頭看向端坐在龍椅上的楚皇從頭向上打量,布衣官員呵斥老道如荒野村夫不懂禮節。說道:面見楚皇還不下跪,該當何罪?可又不好懲治,畢竟從遙遠的金之國請來不易。隨即命人帶下去,教會禮儀后再入殿面圣。
老道卻不以為然,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看破生死歷紅塵的模樣說道:老道我一不拜天,二不跪地。當初面見的天命之子也未曾下跪。區區一代帝王怎受得起老道一拜。
老道打量楚皇面容時,用雙手擦拭本已渾濁的雙眼。瞪大雙眼定睛細看愣在原地片刻。隨后躬身下跪。
祖師爺在上,請受一百零八代不孝徒孫一拜。昔日有一行五人,為首的乃是位少年與祖師爺的樣貌頗為相似。可眉宇間并無雙闕紋我見此人氣度不凡。
又想到祖師爺遺訓,在一百零八代祖師爺輪回轉世,將一百零八代天命之女引薦與他。卻誤將天命之女引薦于此人,還望祖師爺賜不孝徒孫一死,以此來謝罪。
楚皇靜坐龍椅之上,見匐跪在殿下老道眼熟,卻未相認。開口說道:在你面前擺有一塊石碑,你將碑文念于寡人聽。
老道匐跪在殿下不敢抬頭,老眼撇向石碑,隨后驚得連連后退,雙眼難掩驚恐之色。
急忙在此匍跪在地連連叩首說道:祖師爺,這不正是您當年留下的石碑嗎?當年您將石碑分于五分散于五大帝國。如此可擋諸天鬼神。現如今在您道館下扔埋有一塊。還請祖師爺差人速速將此石碑歸于原處。
楚皇聽聞開口說道:你將石碑之上所刻之字說出后,寡人便派人將石碑送與原處。
老道聽聞如蒙大赦,叩首說道:祖師爺,這乃是您當年留下的石碑,遺訓有言,若輪回之人詢問石碑之意,只可言三不可言五。還望祖師爺不要為難不孝徒孫。
隨后將石碑上的刻字說出:天地為盤,眾生為子。萬物輪回,三界定律。欲破輪回,先入輪回。抱守陰陽,五行之中。
聽聞后楚皇命人散去,終日在后宮中思索事情來龍去脈,傍晚時分腰掛黑刀的將軍應楚皇傳命,步入后宮。
楚皇聽聞將軍即將步入后宮出門相迎,并無大殿之上帝王氣勢。腰掛黑刀的將軍見楚皇相迎隨即腳步加快,到近前躬身作揖道:楚皇今夕您貴為九五之尊,楚皇何必如此。罪臣怎能消受得起。
楚皇扶起將軍笑道:將軍,此處并無外人,你又何必見外。莫不是寡人自登基封帝后與將軍疏遠了不成?昔日若無將軍怎會有寡人今日。速速與寡人入宮有要事相商。
一刻鐘后宮內傳出將軍的詫異聲:楚皇不可,天字號罪人不可留,您宅心仁厚,賜予那群罪孽之人好酒好菜。現如今又要留人性命,恕罪臣不敢茍同。您又要微服私訪是何用意?若中途發生意外豈不是天下的損失。
楚皇擺手示意將軍道:將軍稍安勿躁,終有一日你便可知我之意。我意已決無需多言。還請將軍回吧!將軍震怒,擺手而去。
未久清晨一席白衣的女子從屏風后踱步而出冰肌玉骨,如玉雕般的容貌上略填憂愁,側臥在楚皇懷中說道:陛下此番相比早有預謀,臣妾自當不會多問,只是妾身有恐陛下安危,求陛下準奏臣妾一同而行。
楚皇言道:寡人正有此意。不過你要女扮男裝頭戴斗笠。
女子隨即起身欲行跪拜謝禮,卻被楚皇阻攔怒斥道:如今你我二人也要如此?若真如此,這天下之主不當也罷!寡人若在意這凡塵俗禮,視為重中之重。寡人封帝又豈是百姓之福?
女子問后愁眉舒展,將手搭在楚皇后背,隨后仰身臥在楚皇懷中。
次日楚皇一身便裝,雖不如龍袍霸氣,卻也衣著不凡,不失帝王身份。將軍衣著華麗可腰間玄鐵黑刀卻未離身。細觀有些不倫不類。女子一身華貴服飾,頭戴青絲斗笠。細觀這華麗衣著并不能掩女子曼妙身姿。未久布衣官員一臉諂笑帶著老道前來。
將軍見狀作揖問道:楚皇,此人只會阿諛奉承并無半點才能,這您是心知肚明可為何此人也在同行之列?
楚皇問后仰身大笑說道:今后乃微服私訪,并無君臣之禮。你且將我視為東家公子即可,帶此人自有用處。
布衣官員聞聲趕來,作揖道:楚皇乃千古明君,今日有幸與楚皇一覽江河秀麗,實乃三生有幸。
轉身看向將軍面得意之色絲毫不掩嘲笑道:帶著奴才自有用意,豈是你這村野匹夫能懂!
老道聽聞有些不樂意,拍打布衣官員頭言道:休要辱我祖師爺!祖師爺乃是萬世之帝,怎可拿千古明君辱之!
布衣官員問后自掌耳光,諂笑道:道長所言極是,楚皇乃是萬世之帝,千古明君怎能與之相提并論。嘴上雖這么說心中暗罵!好你個老雜毛,昨日還一副不問世事紅塵歷劫的樣子,今日卻這般嘴臉,真是酒越老越醇人越老精。
楚皇見狀擺手笑道:今后乃微服私訪,并無君臣之禮。爾等且以家奴自居!切不可讓人看出端倪。隨后君臣各用一車,一行五人借租兩輛馬車離開金沙城。將軍硬是將一名車夫趕回金沙城,說什么也不準他人驅趕楚皇馬車。
布衣官員在后方的馬車內苦叫連連,怪自己不夠細致。說這等美差讓將軍搶去,若回帝都,楚皇定會嘉獎將軍,老道在后方馬車內一臉揶揄之色看著郁悶不已的布衣官員。笑道:錢財官爵都乃身外之物,我見你頗有天資,只是六根不凈何不拜我為師,老道我帶你歷練凡塵死后位列仙班。
布衣官員聞后將頭撇向一旁閉嘴不語心中暗苦。
寶馬良駒行程自是極快,預計傍晚便可抵達平陽城。晌午時分楚皇讓將軍留守,與白衣女子下車一同前往一處依山傍水的小村莊。將軍擔心楚皇安危欲要一同前往,被楚皇呵退:若寡人遇難只能怪寡人管理無方,出城半日而已周圍則有性命之危,百姓何以安居?隨后離去。將軍只得在馬車上苦等。
村莊不大約有百戶人家,楚皇來到一處人家扣門討水,這戶人家庭院中有一茅草屋,屋頂庭院皆雜草叢生。看樣子主人并未細心打理。
不久一手拄拐杖的男子走出茅草屋,男子身形佝僂步履艱難,一身舊布衣多處破損。其貌不揚臉部多處有疤痕。聲音倍感年邁喊道:老二我孤身一人,何人在此?若無事速速離去!老人的眼睛也不太好用,佝僂著身子走到近前瞇縫這雙眼打量著楚皇二人。
見二人衣著不凡言道:老二這一輩子并不識得貴人,你二人怕是扣錯門了。且離去吧!
楚皇聞言作揖道:老人家我兄弟二人路過此地,特來討口水喝,隨后便離去!
老漢聞言轉身向屋中走去,留下佝僂的背影言道:進來吧,喝完水且速速離去,老二我厭惡生人!
楚皇二人聽聞后道謝入院攙扶老人與白衣女子一同步入草屋中。老人進入草屋中后便跪坐在香案前,香案上擺有三個靈位。
楚皇與女子飲水后便來到老二身后,白衣女子見老漢獨自一人守著三個靈位,甚是可憐老漢便躬身問道:老人家您家中可還有親人?
老漢聽聞佝僂的身子微微一顫道:若兩位公子歇息好,請離開老二這破草屋。
白衣女子看向香案上的靈位嬌軀輕顫似想到什么卻并未多說。楚皇見老漢這般模樣欲言又止,搖頭帶著白衣女子離去。
傍晚幾人來到平陽城,見守城士兵松散不堪,瞌睡的瞌睡,酗酒的酗酒,還欲向幾人討要入城費。
楚皇勃然大怒,命布衣官員告知平陽城城主將幾人拖至城中鬧市當眾問斬。
看著熱鬧非凡的城鎮楚皇倍感欣慰,步伐中平添幾分得意,怒意退散笑容漸露。
幾人順著人流行走在熱鬧的街道中,卻見路旁有一對父子二人在行討,與這鬧市即為不符,路過的行人皆向父子二人身上啐痰,隨后再丟于二人剩飯。楚皇見狀便招布衣官員問道:你怎看此事?
布衣官員見楚皇笑意仍在便道:這是平陽城的習俗,恐怕我們不便插手。
楚皇聽聞仰頭大笑:說的好,待回帝都自有封賞!
一行幾人到一家酒樓入住,白衣女子自見到那老漢后便若有所思心緒不寧,怎奈楚皇告知不可多言。
次日幾人便游歷山水,其中布衣官員心中連連叫苦,他一屆書生怎能吃得了這種苦,卻又不敢表露絲毫不滿,反而對楚皇不住歌功頌德。
路上不知有多少伙盜賊欲要打劫這一行人,可見將軍腰間掛著玄鐵黑刀,皆不敢上前,急忙退去。
楚皇一行人坐在一葉扁舟之上,看著江河心中思緒難安,布衣官員卻在扁舟之上不住贊揚楚皇,說楚皇竟識得如此寶地,這高山水長之地真是世間少有。
老道卻在一旁鄙夷道:奸臣,只會阿諛奉承。這窮山惡水之地,你也敢說高山水長!你是不懂祖師爺之意,祖師爺欲踏遍這世界山河觀世界之本源,借世界之風水以養萬民之福!你懂個屁。
布衣官員氣得牙根直癢癢!這幾日叫苦的可不止自己一人,這老道叫的比自己還歡。更何況幾人干糧都是他一人背著。可卻又無可奈何,這老道要么不說,一說定語出驚人,論馬屁功夫甘愿屈身第二。
楚皇一行幾人順著江河直奔北去。將軍作揖詢問道:楚皇此番出行目地何處?
楚皇背負雙手遙望北方,楚皇雖為帝王,可看向背影卻不知為何如此孤獨。
楚皇道:帝都天字牢房。
扁舟順流直下北方,在主流很遠處,隱約間可見一間被焚燒后僅剩空架的茅草屋。望著茅草屋,回首看向來時路過的虎牢山,陷入深深的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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