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走了一圈再回去,宴席進入尾聲,大部分客人離開了餐桌,幾個請來幫忙的婦人收拾空碗。
平常人家,家境不豐。每每做喜酒,都是一條請柬請一個人。蘇家這做的是大宴,吩咐被邀請人家,齊家來吃飯。
這不他們早早餓著肚子來吃飯,大的小的放開胃來吃。除了預留下來的,其他都吃光,菜碗無湯汁,飯桶無米粒。
蘇張氏見三兒回來了,放下碗筷要抱她們下毛驢。
“你看你,眼看著要吃飯,非要帶木棉出去走。幸好廚房留有飯食,不然你就餓肚子吧。”
蘇靈雨讓娘親抱下木棉,自己爬下毛驢,拍拍毛驢讓它自己回去。“你莫要管我們,先去吃你的。耽擱久了,好吃的就沒了。”
“三兒來,給你留了雞腿。”蘇重叫道。
木棉聽說有雞腿,邁著小短腿嘻嘻地跑過去。拿著哥哥給的雞腿,咬得滿嘴是油。
蘇靈雨對雞腿沒興趣,她進小廚房去拿自己的碗筷。遂不知蘇李氏早已預備出她的飯食,十個菜樣樣都有。這下她吃菜飽就行了。
蘇承啟抱出釀好的高粱酒,與兄弟們喝了起來了,喝酒吃飯吃菜好不熱鬧。
等散桌好些個喝醉了,蘇承啟被扶進屋休息,其余人用馬車送回去。
客人散去,婦人跟著收拾東西,蘇重、蘇山幫著將借來的桌子板凳給人送回去。
等空閑下來,蘇重蘇山將自己扔進床,一覺睡到天黑。
“晚飯怎么吃?”蘇張氏問娘。
家中男子還沒醒來,她不知晚上吃什么好。
“弄簡單點吧。”蘇李氏累得不想動。
雖然叫了幾個婦人幫忙,但好些活計需要她們做。
“熬一鍋粥便好,白粥配蘿卜干。”蘇靈雨說,“勞累了一天,他們也沒什么胃口,上午吃進去的,可能還沒消化。”
“好。我去熬粥。”
蘇靈雨研磨芥菜籽、花椒,“收禮金總共十五兩,福升樓的掌柜送來五兩,李老頭三兩,其余的多的百來個錢不等,少的十幾文錢。”
她看了記錄的禮金,附近的鄉紳都有送銀錢來,幾百個錢到一百不等。這份禮錢已經不少,再多他們拿出來就會心疼。
“有這些就足夠了,賬本上的你看著找找,誰家家境不好的,我們給送回去。”蘇李氏說。
“好。”蘇靈雨對廚房里的娘親喊道,“娘,將灶上的陶罐放涼水里泡。”
“你要這鴨頭、雞爪來作甚?雖然有兩口肉,但肉也不多。”
加點芥菜籽繼續研磨,“弄些零嘴罷了。”
這次家里殺了五只鴨,十二只雞,在剁雞鴨之前,她吩咐娘親將鴨頭、雞爪留下。她自有用處。
下響客人散去了,她借著火炭煨上了鴨頭,借著柴火蒸上了雞爪。
鴨頭今晚能吃,雞爪得要等明日再吃。
蘇李氏打量三兒,想起神婆說的話。
神婆說三兒是蘇家的先祖,也不知她是哪位先祖。現在看她弄雞爪、吃鴨頭,想來她不是那三代的先祖。那三代先祖可不是吃苦的主。
蘇承啟出門伸個懶腰,扭扭腰動動脖子,喝口茶水醒醒神,“啊!”睡醒了
蘇重比蘇山先起來,他抱著睡醒的木棉,把她放躺椅上。
蘇山去放了一泡尿,骨頭松軟,“娘,有吃的沒?”坐板凳上,瞧著海碗里的鴨頭,“這是什么?黃黃的,這鴨頭能吃嗎?”
蘇靈雨不打算說,直接拿起一個鴨頭就啃,鹵好的放涼的鴨頭,拿起不燙手。一口咬下去酥軟酥軟的,先吃鏈接脖子那部分,這部分有好些肉。咬著吃特別有意思,
見妹妹吸著湯汁,嚼著鴨頭肉。蘇山也心動,拿起一個鴨下巴,咬上一口。
鴨頭酥軟,他這一口就咬下了一塊,在嘴里嚼食連汁帶肉。幾種香料匯聚于一起的湯汁,鴨肉的鮮香,真是越吃越香。
“鴨頭還能這樣吃!”蘇李氏吃上一只,說道:“要是鴨頭都弄成這樣,就不怕沒人吃了。”
鴨頭沒肉,小孩不喜歡吃,都是留在最后給大人吃。要是弄成這樣,就不怕小孩不喜歡吃了。
“涂抹上芥菜籽粉,更好吃哦!”蘇靈雨說道。
蘇李氏不喜吃辣,她不沾芥菜籽粉。
蘇重與蘇山沾了些,直呼辣不想再沾第二次。
木棉用手指沾些,放嘴里吃,直接辣哭了,哭著去找娘。
“傻瓜,啥都吃,辣了吧。快來喝點水。”蘇張氏帶她去喝水。
大口吃著鹵鴨頭,先咽下湯汁,再吃下鴨頭肉,隨即將鴨頭骨放下。吃完這個拿那個,十個鴨下巴鴨上頭不夠吃。
“以后宰鴨子都把鴨頭留下。”蘇重意猶未盡。
“個把鴨頭還是算了,浪費香料。”接過娘親遞過來的白粥,夾上一筷子蘿卜干。
白粥配蘿卜干、配黃瓜咸最能暖人胃。
“這雞爪怎么沒鹽啊?”蘇承啟咬著一直雞爪,端著粥走出廚房。
“這是三兒要的,別亂動。”蘇張氏輕聲責怪相公。
“喲,三兒要弄什么吃的?”咬過的雞爪不打算放回去,摸點鹽巴直接啃吃。
“先別動。”她還沒來得及弄呢。
將蒸熟的雞爪,放入壇子,再放入泡酸筍的水,放入芥菜籽,放入花椒,浸泡一個晚上,明日準能泡發。
白白的雞爪,浸泡在酸酸的汁水里,想起就流口水。
“大荒山的事你問了沒?”蘇李氏問。
蘇承啟呼嚕喝了一碗粥,“問了,里正說可以,明日找村長,找里正去量地方,弄好地契就好。”
家中有了舉人,免除一切賦稅,蘇承啟想借此多買些地。
李姓的田地是掛靠在李詠志名下,無需交稅,李氏的不會賣田地。外姓人的田地,得要去問問。
蘇承啟與家中兩兒郎說:“大荒山是三兒的銀錢買的,大荒山的地契將會上三兒的名字,你們可有意見?”
“沒有意見。”最先回答的是蘇山。
“沒意見。”蘇重很奇怪,“三兒哪來的銀錢?”
“賣黃鱔的。”吃著粥的木棉搶先回答。
“體己錢是這樣來的,三兒你不老實。”蘇承啟揶揄道。
“黃鱔是三兒養的,留下一部分也是應該的。”蘇李氏永遠是三兒的擁護者。
蘇張氏緊跟其后,瞪相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