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二次相見,純屬巧合,那第三次再見,便是藺非天刻意為之。特地等到柳淵一行人和泓一有事離開后,才千辛萬苦借機登上暮云山,賴在姲姌左右,并時常有意無意地做一些曖昧之舉,只可惜全被姲姌或直接或間接無視掉。
接觸地越久,藺非天也就越能摸清楚姲姌的性子。說好聽點是純真率直,說直白點就是頭腦簡單一根筋。頭腦簡單是針對除柳淵和柳詩瑤外的所有人,包括柳淵。而一根筋,則只針對姲姌唯一的愛好——石雕。
既然美人喜愛石雕,藺非天自然也懂得投其所好的道理。前前后后命人找來不少珍貴的石料,各色玉石、孔雀石、貓兒眼、綠松石、水晶、瑪瑙等等,但無一例外地都被姲姌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這些石料看著雖好,卻毫無靈性,再如何雕琢,也不過是一件裝飾罷了。’
“前輩可曾有問過我娘,為什么這么喜歡石雕嗎?聽聞我娘單薄纖弱,相比之下,木雕不是更輕松更適合她一些?”
“本座曾經也有此疑惑,但姲姌說,花草樹木皆有靈,隨意截取,它們會痛。還說石料質硬,用來承載靈體,更為安全穩妥。”
又是靈性,又是靈體的,難怪連柳施瑤都覺得親娘是從靈妖林出來的人。
在姲姌再一次拒絕藺非天命人尋來的極品水玉后,藺非天終于忍不住對姲姌口中的“靈性”有了一絲好奇。
‘既然你說我的這些石料皆無靈性,那靈性的石料又是哪般樣貌?你過往雕琢過的那些石頭,不知我是否有幸一觀?’
‘你?你可不行,你身上戾氣過重,會嚇壞它們的。’
戾氣重,藺非天是認的,比如前次追得藺非天狼狽逃竄的仇家,兩天前被卸了手腳關節,折磨許久方才讓對方斷氣。至于嚇到它們?藺非天嗤之以鼻,區區幾塊石頭,還能成精了不成?
雖然送石料刷好感這條道走不通,但藺非天眼尖地又新發現了另一條道。
姲姌的手指出現了一道傷口,一問才知,是雕刻石料時,不甚被刻刀所傷。于是藺非天靈光一閃,假如自己能打造出一柄既能輕松雕琢任何石料,卻又不會傷到手的刻刀,想來應該會比送石料更能輕易獲得好感。何況石料常換,工具卻是常用的。有順手常用之物留在姲姌身側,還怕她不會時常想起自己?
“于是本座便開始著手石料刻刀一事,很長一段時日都未能得空去見姲姌。”
“所以,飛燕刺其實是前輩為我娘親特別定制的一柄刻刀?”
藺非天笑笑:“勉強可以說是。”
難怪當初第一次見飛燕刺,柳葉息就覺得飛燕刺形狀很奇怪,短小細長還有“V”字凹槽,壓根不像匕首,原來人家本來就是刻刀!還是私人量身定制的那種!
“那再后來呢?”
“再后來……”藺非天看著柳葉息矜雅輕笑,“再后來就是老規矩,下回分解。”
面對同樣的套路,有了第一次,柳葉息第二次就相當淡定了。約好時間,笑臉相送。
第三日,藺非天來得比前兩日稍晚了些,依舊帶著讓左護法留在門外。
“昨日說到哪了?”
“說到前輩著手刻刀一事。”
“哦,對,刻刀。為了打造一柄完美符合要求的飛燕刺,本座當初花了兩年多的時間,跑遍整個五國,才勉強集齊所需材料。而后又花了大半年的功夫,才打造完成。再次見到姲姌,已是三年后。”
“三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本座再見姲姌時,依舊覺得時光似梭,恍如隔世。”
“是中間發生了什么事?”
“姲姌她,在本座走后第二年產下次女,取名柳葉息。問題也正是出現在這柳葉息身上。”
“兩歲多的柳葉息,雖玉雪可愛,卻天生癡傻呆滯,仿若一尊沒有魂魄的人偶。而柳淵也不知聽信了誰的謠傳,居然以為柳葉息是本座與姲姌茍且之果,并覺得柳葉息天生的癡呆是因姲姌與我偷情不慎,動了胎氣所致。”
“!!!???”柳葉息整個人都不大好了,連看向藺非天的眼神都變了。
藺非天冷笑一聲:“呵,簡直可笑!本座雖說驕傲自負睚眥必報,對姲姌也確然有心,但本座與姲姌乃是君子之交,清白本分,本座甚至連姲姌的手都沒碰過!污了本座暫且不提,姲姌的聲譽豈容憑白玷污?本座氣不過,便要找柳淵理論,卻又被姲姌攔住,說什么‘清者自清’……真是傻!”
“那前輩你后來當真聽了我娘親的話,沒有找過我爹?”
“找他?找他做什么?他與姲姌關系破裂,本座不恰好可以趁虛而入?”
聽到這,柳葉息終于忍不住道:“可我娘已經為我爹生了兩個孩子,即便我娘真的因此同我爹決裂,以我娘的性子,也應當不會與前輩在一起吧?何況還有江湖中的那些難聽的冷嘲熱諷……這些前輩你都不在乎?”
藺非天斜睨了柳葉息一眼:“那又如何?”
柳葉息一驚,立馬拍馬屁:“前輩不懼世俗敢愛敢恨情深義重,實在讓人欽佩!”
藺非天輕哼一聲:“不過后來本座半夜路過一家寂寂無名的小酒館,卻偶然撞見里面喝得酩酊大醉的柳淵。既然是巧合遇上了,那可就算不得是本座主動去尋的。”
那日的柳淵不知喝了多少酒,雖醉得不省人事,身體卻本能地會攻擊一切靠近的生物。那小酒館的老板想打烊回屋睡覺,更想將人叫醒付酒錢,卻苦于無法靠近,正急得長吁短嘆。恰巧藺非天抄近道趕路,打酒館門前路過,隨意往里瞥了一眼,邁出的第二布就頓住,而后相當干脆地轉身進了小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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