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還在進行,方丈手持禪杖,不停誦念著經文。
昭容側目偷偷打量著身側的沈煜寧,見她神色漸漸恢復了正常也稍稍松了口氣。
不再過多關注,轉過頭去,眼觀鼻鼻觀心的跪在原地。
耳邊傳來陣陣木魚聲,方丈誦念經文的聲音似也在漸漸擴大。
沈煜寧跪在地上,仔細回憶著方才的事情,眼底有有些迷茫。
方才那一番念頭不過一轉即逝,可那些突然出現的想法如今回想起來,竟是覺得無比陌生。
她雖心底有恨也有怨,可卻是不至于到那般偏激的程度。
特別對于林姨娘和沈煜清,說起怨恨,她更多的其實是不屑。
當時的那些感覺如今想起不像是她心底的想法,倒像是旁人的。
旁人的?
這想法剛才萌生,便像是生命力極為頑強的植物迅速在她心底生根發芽。
有人在她身體里,有人能左右她的想法,沈煜寧猛的瞪大眼。
木魚聲,聲聲入耳,方丈還在不停的誦念著經文。
沈煜寧抬眼看著那巨大的金身佛像,分明是慈眉善目的樣子。
此時那面上的笑意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凌厲,她心底驀的生出陣陣不安。
她身體里還有旁人,這個人是誰,她便是不用問也能猜到。
除了那中了林姨娘的圈套墜馬而亡的小姑娘還能有誰。
沈煜寧袖中的手不斷收攥緊,巨大的恐懼在她心底不斷蔓延。
不可否認她雖慶幸自己是得機會能重來這一遭,可心底卻是一直有些不安的。
畢竟她此番能重來,是占了旁人的身子,過著旁人的生活。
她雖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何,可她想,若當真是上天有眼。
對像她這樣的盜竊了他人的人生的人,上天大抵也是不贊同的吧。
所以如今她跪在這,是她偷來的時間到了么?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回來了?
方丈口中的經文念的越來越快,聲音也越發的洪亮有力。
那一句句晦澀難懂的經文一聲聲回蕩在她耳邊,一個勁往她耳朵里鉆。
似一聲聲的質問,質問她前世的過錯,質問她今生的虧欠。
沈煜寧跪在地上,微微垂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若是細細看去便會發現她此刻目光有些渙散,面色蒼白的厲害,額間甚至沁出細密的汗跡。
祈福此時已經接近了尾聲,沈煜寧心底的恐慌也愈發強烈起來。
耳邊方丈誦念經文的聲音夾雜著無數的雜亂的聲音,似悲似喜,叫的人心底發慌。
自方才起,昭容便一直留意著身側的沈煜寧。
此時見她面色難看的厲害心底也有些擔憂,小聲詢問道:“煜寧,你沒事吧?”
沈煜寧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亂做一團,此時也根本無暇回應身側的昭容。
方丈誦念著的經文此時已經到了尾聲,這場祈福也終于拉下了帷幕。
終于,方丈誦念經文的聲音停止了,那一聲聲的木魚聲也停止了。
這一瞬間,整個世界似乎都已經安靜了下來,沈煜寧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思緒漸漸在停滯。
耳邊傳來一道干凈的女聲,帶著幾分急切,隱隱約約似聽她喚道:“煜寧?你沒事吧?”
沈煜寧只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她想轉頭看看是何人在叫她。
可身體卻是不受她的控制。
沈煜寧一動不動跪下地上微微低垂著眸子讓人看不清神色。
見皇后起身,一側的昭容也再安奈不住,朝著身側的沈煜寧湊近些。
在她伸手觸碰到沈煜寧的瞬間,地上跪著的人便毫無預兆的一頭栽倒在地。
“沈煜寧!”昭容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一跳。
此時也顧忌不得什么擾了佛門清凈,急聲道:“沈煜寧!你怎么了?”
“出了何事?”皇后聽聞動靜,轉頭便看到滿臉急切的昭容和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沈煜寧。
“這是怎么了?”皇后面上也有些著急,連忙上前查看沈煜寧的情況。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昭容被嚇得不輕,原本冷清的面上此時滿是急色。
“我方才……方才便看她神色不太對……想問問她如何了,沒想到剛剛碰到她,她就突然就昏倒了。”
昭容斷斷續續將方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沈煜寧。
此時也顧不得地上涼,一屁股坐在地上,將她抱起些,試圖掐她人中。
皇后到底年長,便是心底焦急此時也耐著性子輕聲安撫了她幾句。
這才轉頭朝著外頭喊叫道:“來人,快來人吶。”
昭容和皇后在殿內這番動靜不小。
候在殿外的巧顏和化蝶隱隱約約似聽到她在叫自家主子的名字。
此時又聽聞皇后這番叫喚,心底一跳,也顧忌不得什么尊卑禮儀,提腳跑了進去。
“姑娘……”
兩個丫鬟見著自家姑娘面色蒼白倒在昭容懷里,一時間也有些手腳無措。
“這怎么回事?”兩個丫鬟也慌了神,連忙圍了上去。
突然間出了這樣的事是眾人始料未及了,整個大殿亂做一團。
皇后此時卻是顧及不到兩人,見著秦嬤嬤進來,連忙吩咐道:“嬤嬤,快派人前去請太醫。”
秦嬤嬤面上也有些著急,但到底理智尚存,小聲道:“娘娘,此地離宮也有些距離。
“如今回宮去請太醫,這一來二去恐怕要耽誤不少時間……”
她看一眼暈迷不醒的沈煜寧小聲道:“不如,老奴去請冉大夫出山看看?”
皇后聞言也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忙道:“對,你快些去請冉大夫前來……”
秦嬤嬤得了令,正準備前去后山請人,人還沒走出大殿,卻是聽到人群里的方丈突然開了口。
“阿彌陀佛。”
方丈從人群中穿過,看著了眼暈迷不醒的沈煜寧。
轉頭朝著皇后道:“老衲也通曉些許醫理,可否讓老衲先替這位施主看看?”
方丈這話一出,邊上的幾個僧人便連忙符合道:“主持師叔雖算不得名醫,但醫術卻也不低。
“這龍騰寺山高路遠,平日里這寺里有誰身子不適都是找主持師叔抓藥的。”
皇后聞言自是沒有不應的道理,連忙開口道:“如此,便有勞大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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