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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三?”
這成親的日子和上一世相同,可時間卻提早了一年,這又是一個巨大的變化。
現如今的顧錦姝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聽到事情有變便需要前思后想一番,她是真心不想馮氏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雖然說馮氏如今的情況和馮家人脫不開干系,可若是自己不來陪都馮繁依或許不會有那么重的危機感,不會在裴國公府鬧出那么大的動靜來,也不會令馮家人狗急跳墻逼得舅母再無生機。
然而若是重來一次她就不來陪都了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是啊,那蕭家姑娘當是一個好運的。”
“……”好運嗎?上一世可是自殺在花轎里面,這一世的軌跡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改變。
若說之前她還信誓旦旦地告訴自己,她能夠改變一些事情,可當舅母馮氏的事情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才明白——人又力窮時。
不僅沒有改變還推進了事情的發展。
同裴玉娘她們說道了兩句,顧錦姝便讓自己的大丫鬟聞歌將人送出去,而她則對著紗帳發呆。
“姑娘,沈先生求見。”
原本重新躺在床榻上盯著紗帳看得顧錦姝一個鯉魚翻身坐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穿戴這才走到椅子上落座,對著外面的人喊了一句:“請沈先生進來。”
大概幾個呼吸的時間沈青辭便走了過來,甚是自如地坐在距離她還有兩人之遙的地方。
“可是有酒老人的消息?”
“暫時還沒有。”他朝著門口望了一眼,壓低了一些聲音,“馮氏上一世本就因為馮家而亡,時間也就是來年開春,你應該知道天命難違。”
“你莫要同我說天命,若是天命你同我又是什么?若是你相信命運難移,又何必救了廖大家呢?”
他與她的重生本來就是違天命的事情,他居然在這里同自己大言不慚地說道天命,真是諾大的諷刺。
沈青辭緊著唇思忖了半晌也沒有再吭一聲,倒是一側的顧錦姝有些受不了這股氣氛:“你若是無事,可以離去了。”
雖然門外都站著丫鬟婆子,這里又是會客的大堂,可他一個外男長時間留在這里總歸不合適。
“我不反對你改變馮氏的命運,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一個事實,她的命只有她自己能改。然而一個哀莫大于心死的人,你覺得她還有勇氣活下去嗎?她是一個弱者,一個不愿意面對苦痛的弱者,所以選擇當了一個逃兵。”
馮氏的一生都想著扶持馮家立起來,可就是這樣的娘家讓她進退維谷,最終氣血攻心。就算找到了酒老人又如何?她曾經給老夫人看病的時候就曾經坦言:心病還需心藥醫。
而老夫人很幸運,誰讓灼華長得和那個溫柔的顧夫人那樣相似呢?所以灼華便成了她的心藥,她才熬了過來。
可馮氏呢?就算兩個孩子也點燃不了她對生活的希望。她恨馮家嗎?或許是恨的吧!可終究是重視到了骨子里面,否則也不會鬧成如今這模樣。
——一個打小缺愛的女人,用盡全身力氣去維護這點涼薄的親情,可卻靠近了萬丈深淵。
馮氏終究還是沒有抵擋得住冬風的侵蝕,也沒能熬得過至親的狠毒,在那一個小雪漸落的晚上迎來了她人生的最后階段。
主院內,葉俞欽緊緊拉著她的手,而一旁的老夫人也將顧鳴生準備的婚書拿了過來:“這是小姝兒和青林的生辰年月,他無法趕過來,可卻帶來了自己手寫的婚書,也寫了他自己的名字,如今只需要寫上俞欽的名字即可。”
“讓我……看一看。”
馮氏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自己的兩個兒子,如今得到這婚書也算是完成了一樁心愿,遺憾的是沒有看到二人在婚宴上的樣子。
她吃力地將婚書接過手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迫切地看向了葉俞欽:“你快去寫,當著我的面寫。”
葉俞欽瞧著她滿是渴望地眼神輕嗯了一聲,然后讓人準備了筆墨當著馮氏的面將自己的名字填了上去,這張婚書才算是真正開始生效。
雙方父親地手書,雙方孩子的生辰年月,在葉青林和顧錦姝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兩個人的命運已經連在了一起,至于何時方休那將是一個未知數。
“母親,您將這支釵收起來,等他們二人成親之日給小姝兒戴上,一定會很美。”
“好。”
這支金釵是葉家的傳家寶,當初她成婚翌日請安之時,自己便將這釵子給了她,沒有想到兜兜轉轉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面。
“青林我尚可放心,青水還小,若是日后有新人進門,我想讓他跟著您可好?”
這是她感覺到自己身體越來越壞的時候便做出的決定,只是如今方提出來。
“好。”
她唇角扯起了一絲笑意腦袋斜歪在引枕上,剛剛緊閉的眼眸倏地又睜了開來:“若是有可能,幫我撫照一下繁依吧!那孩子心眼不壞,只是沒有碰到好人教導罷了。”
這話是說給葉俞欽聽得,可葉俞欽卻久久沒有應聲,就因為這惹禍精害她如斯,她居然還在為那人著想。
“我知道你心里對馮家有怨有恨,可如今都要塵歸塵土歸土了,又何必對一個小輩太過苛責。”
她一輩子最無奈的事情是生于馮家,最遺憾的是沒有為葉家生下一個姑娘,可以說馮繁依填補了她對女兒的所有想象,只是性子被養左了而已。
“好。”
雖然艱難可葉俞欽還是答應了一句,而馮氏臉上長舒了一口氣,兩個人夫妻多年,她自然了解他的秉性,他不是一個容易許諾的人,可既然答應了就會去切實地旅行。
“夫君,若是有來生愿我不是馮家女。”
她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輕輕滑落,而那厚重的眼皮耷拉了下來,本來被葉俞欽牽著的手也沒有了任何跳動的痕跡。
馮氏走了,走得很安詳!
許是因為年幼的緣故老夫人不讓他們幾個小輩靠近,可顧錦姝還是偷偷地瞥了她一眼,棺木裹身的她看上去確實很安詳。
沈青辭那玩弄人心的主或許最有發言權,她是真的累了,很累很累,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