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家眸色微轉,輕笑著看向周承赟:“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太子這是準備給我強加罪名嗎?”
“姑母能一手打造出廖氏商行,可見您并不是愚昧之人,又何必爭這口頭上的長短呢?”
周承赟對于此行的目的可以說相當的明確,他就是想要從她這里獲得一筆不菲的交易而已,至于她同意與否似乎都不重要。
——同意更好,不同意他也有的是辦法,只是先禮后兵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你能承諾我什么?”
廖大家確實是一個聰明人,知道他這次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所以也沒有繼續打馬虎眼,而是選擇了開門見山。
周承赟聽她這么說,原本并無太多表情的臉龐多了幾分笑意,看向廖大家的神情更顯滿意,聲音聽著像是沒有變化,可那感受終究不同,讓人不會覺得生硬。
“保你全身而退。”
廖大家心中輕嗤,這父子二人莫不是專門來坑自己的吧!一個將自己置于險境無法脫身,一個卻在這里同自己交易全身而退,莫不是看上了她那廖氏商行?
兩個人合計想要收回去不成?
但是細想又覺得這種想法不妥,相比較而言,冉一辰的價值可比廖氏商行大多了,況且她也沒有那價值讓這父子二人合伙對付。
廖氏商行本就是借著皇家的東風興盛起來的,他們若是對付自己焉會費盡心思?如今這般,明眼人瞧著便是將自己當成了誘餌與墊腳石。
可若是自己出事,這廖氏商行不也是周皇室的嗎?他為何要同自己做這個交易呢?
“為何想到同我做這個交易?”
周承赟臉上的笑意更燦爛了起來,聲音略顯幾分急切:“聽聞當日東湖一戰,姑母身邊有一個極其厲害的謀士。小侄不才,想要見上一見。”
廖大家神情微頓,眉宇緊緊擰蹙,他沒有想到周承赟為得居然是沈老先生。想到那人對自己獅子大張口,不禁瞇起了眼睛。
“我也是無意間才見過幾面,對那人也不甚了解。”
“是嗎?”
聽著她言辭間的拒絕,周承赟的眼睛細了一下,他知道大周如今的癥狀,可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的求賢若渴,這個曾經在東湖一戰揚名的神秘人不僅僅被各方權貴所渴求,他同樣派出不少的人追查七蹤跡。
——然而令人無可奈何的時候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所以當父皇設出這一局的時候他并未在第一時間同意,卻也沒有極力反對。
前者是因為他想通過廖大家順藤摸瓜找到那人,后者則是因為想要看一看當廖大家置身險地的時候,那神秘人會不會再一次出現,可以說他正在打著一場豪賭。
至于輸贏,他無法預知。
至于今日之行,不過是順帶而為罷了,只是想從側面提醒她一句,那人對自己的重要性。
“看來我和姑母是無緣合作了。”他輕道了一聲便作勢要離去,卻被廖大家攔截了,“縱然我無法引薦,可你若是出力保全我,也并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他既然對自己獅子大張口,那么自己何不將他當作筏子呢?畢竟這世上并無萬無一失的事情,如今有機會擺在自己明前何不好好加以利用呢?
周承赟可以說是心滿意足的離去,畢竟廖大家最后不僅僅松了口還拿出了十萬兩白銀,這些東西足夠讓他為此冒一次險了。
這一晚來往廖家的馬車可謂是絡繹不絕,歌舞之聲也是不絕于耳,一眼望去當顯得有些紙醉金迷。可若是細細瞧去,不難發現,這些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的人卻一個個無比清晰,懶散的神態下藏著一雙靈活的眼珠,好似在等著什么。
廖大家一身紅裝素裹,精致的妝容讓她雖然人至中年卻不顯任何老態,反而多了幾分少女們沒有的風韻,讓人見之忘俗。
只見她瞅了瞅天上皎潔的明月,又瞅了瞅在座的眾人輕咳了一聲:“今日奴家多謝各位賞臉至此,在此我敬大家一杯。”
她說著將自己桌前的酒水端了起來,廣袖遮嘴細細一品,而眾人也都是點頭示意將手中的酒水灌了下去。
“能得到大家的抬愛奴家可以說喜不自勝,可想必大家對前些時日東湖發生的事情也有所耳聞吧!”
她這句話可以說吊足了人的胃口,不好人更是交頭接耳了起來,像是在復述當初的事情一般。
“在東湖奴家確實受到了一股神秘人的刺殺,當初未有證據尚且不敢多言,可今日邀請大家前來卻也想諸位大人給奴家一個見證,瞧一瞧這惡是如何伏法。”
她聲音剛落,已經有幾人黑布蒙臉被綁在了中央,而那些舞姬一個個早已經嚇得花容失色,戰戰兢兢地退了場。
“這些人經由刑部受理,已經查明身份,都是北倉國的人,而為首的這位便是冉一辰座下最神秘的十二暗衛之一。”
但凡提到冉一辰總是要刮起一陣耳語之聲,她話語剛落一眾不明白事情原委的人更是絮語了起來,一個個都在好奇冉一辰為何要行刺廖大家。
對于自己這話引起的效果,廖大家還是比較滿意,言辭間更為柔軟:“我一弱女子自然也引不起北倉國戰神如此厚愛,可奈何世人都傳言我與當今大周天子有首尾之事,所以他們的目標已經顯而易見。”
當場在座的官員無一不因為她這話稍顯尷尬,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廖大家居然明晃晃地將這事情說了出來,畢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她好似一點都不在乎似的,居然還可以笑盈盈地說出來——不得不承認,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女人可以辦到的。
“而今我已經稟明陛下,此次行刑便放在我府上。據傳言,辰王府的十二暗衛親如一家人,我當是想看一看他們是否有能耐從陪都將人帶走。”
她說著朝不遠處的認點了點頭,那人已經快速地手起刀落,兩個蒙著臉的人已經血濺三尺,尸首分離,這樣的一幕可以說血腥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