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華哪里會讓她輕易逃脫？
姜妍才轉身疾奔，就差點兒直直撞進顏華的懷中。
姜妍大驚失色，眼見著后媽的指甲爆了出來，照著她的心窩就掏了過來。
居然來真的！
姜妍險險避過，卻是傷了左臂。
再被劃破肌膚的一瞬，她竟然奇異的感覺到了一絲痛楚。
完全躲過去后，姜妍才發覺，那種疼痛并沒有消散。
那種疼，就像是被陽光灼燒到了的感覺。
疼得鉆心，疼得入骨。
姜妍一邊急急后撤遠離狠心的后媽，一邊查看汩汩流血的手臂。
“銀粉？！”
被血液沖刷而下的點點銀光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是她不太敢肯定，那究竟是不是銀粉。
她故意疑惑出聲，想要引起后媽的注意，看看能否勾得她回她的話。
顏華滿意的彎唇，但看在姜妍眼中，卻更像是嘲諷和得意。
“不錯，眼光還是可以的，這銀粉燒灼的滋味如何？”
姜妍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她才想開口，顏華已經再次欺身而上，直取她的一雙眼珠子。
姜妍情急之下使出了還不算太熟練的瞬閃，在感覺到睫毛被指風掃到的一瞬，再次險險躲了過去。
再轉頭，顏華正在慢條斯理的整理有些亂了的發絲。
那副悠閑的模樣，成功激起了姜妍隱忍已久的怒火。
“你當真要在今晚殺我？”
語氣森寒，卻在質問中帶著一絲委屈。
顏華嘴角掛著極其惡劣的笑容：“不然呢？不是跟你說了，今天將是你的最后一堂課？如果你技不如人，不幸死在吾手，也別愿吾沒給你活著的機會。”
“誰讓你平時不夠努力認真呢？”
隨著最后這一句出口，顏華已經再次化成一道殘影，向著姜妍襲去。
姜妍只覺眼前一花，自己就轟然飛了出去，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這讓她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跟后媽之間的差距。
她心中有了害怕，卻更多的是不甘。
她明明已經那么努力了。
短短的歲月中，她已經追上了愛麗絲幾百年間積攢的實力。
可就因為自己輸給了時間嗎？
如果她能有更多的時間，哪怕只有一個月，她都有把握可以擁有與后媽一較高下的能力。
姜妍的不甘寫在了臉上，卻是遭到了顏華的無情嘲諷。
“怎么？想著可以有更多時間，就能超越吾成為最強的血族嗎？”
“呵，可笑！”
“須知，你成長的速度，都在吾的掌控之中。”
“你在成長的時候，又怎知吾就在原地踏步？”
姜妍不甘的神情一頓，臉上的表情有些空白。
空白之后是深深的絕望。
“難道我就得一直受你擺布，生死都要看你心情嗎？”
一聲大吼，將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宣泄而出。
看著姜妍的憤怒，顏華嘴角高高翹起，仿若欣賞，更似嘲笑。
“成功了！”
顏華心下微松。
在姜妍完全只攻不守，豁出性命的打法中，她始終緊盯著姜妍的眼睛。
姜妍一直在怒瞪著她，眼中滿是偏執和瘋狂。
那樣的眼神，顏華十分熟悉。
曾經每個敵不過她的敵人，在最后掙扎的時候，幾乎都是這樣的表情。
但是今天，她并不是為了碾碎、擊潰姜妍，才帶她來此的。
姜妍的瘋狂，顏華應付起來游刃有余。
如果有旁人觀戰，定然會覺得眼前一幕，像極了大人在給孩子陪練。
兩者實力上的差距就是如此的巨大。
然而，這樣的局勢很快就開始了扭轉。
在激斗中，顏華抓住了姜妍情緒最為激動，已然基近喪失理智的一瞬，使用了愛麗絲的天賦——催眠。
這一次，她并不是讓姜妍睡著，而是在姜妍的情緒如同儲蓄在堤壩攔截的水庫，她的刺激和催眠，等同一下子炸毀了堤壩，讓姜妍的情緒如同洪水奔騰全面爆發。
此時，正是子夜時分。
姜妍猛然爆發，超常發揮。
顏華卻忽然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的老嫗，身體像是從二八年華，瞬間跨過更年期，步入老年期。
這一過程十分快速，以至于顏華眼見著姜妍瘋狂的扯下脖子上的十字架，按動寶石露出那小小的銀制刀身時，根本來不及躲閃。
她的眼中隱晦的露出一絲光芒。
“噗”的一聲，銀制刀身全部扎進顏華的心臟。
那一瞬間，顏華久違的感覺到了疼痛。
顏華利落的握住了姜妍緊抓十字架的那只手，用力一帶，拉著她一起掉進了身后鮮血滿注的血池中。
在那一瞬，顏華更是一把拉過姜妍的后腦，讓她暴露而出的尖牙刺破了自己的脖頸。
也是同一個瞬間，顏華還能分心拉開個人面板選定了替身卡，點擊使用。
一團只有她能看見的嫩綠色光芒爆開，將她的魂魄保護包裹了起來。
完成這一切，顏華松了口氣。
清晰地感覺到失去意識被她操控的姜妍，正在大口大口的吞食她的血液，顏華按住她的動作改為輕柔的擁抱。
在她逐漸變成一具干尸的過程中，她都無法脫離愛麗絲的身體。
也在她變成干尸，保護她的綠光與她的魂魄對調的一瞬，她才得以脫身，飄離愛麗絲干癟的身體。
也是在這一瞬，姜妍吞咽的動作忽然一頓，眼神開始忽明忽滅，有了要醒來的跡象。
“是啊，愛麗絲已經死去，她的催眠也就自動解開了。”
顏華呢喃著飄離。
就在姜妍即將醒來，放開愛麗絲干癟的脖子時，顏華的魂魄也即將完全脫離之前，她輕輕的開口，說了一句話。
姜妍要脫離的動作又頓住，哽咽的將最后一絲血液和那道綠光一起吞噬殆盡。
姜妍能夠感覺到被她吸成干尸的愛麗絲，雙手輕柔的環抱著她，并沒有在她吸血的時候選擇跟她同歸于盡。
她呆呆的看著愛麗絲的干尸，在她松口的下一瞬化成了砂灰，“嘩啦啦”沉入了血池中，消失不見。
她忽然捂住了臉，血淚流出，哽咽不止，雙肩劇烈的抖動著。
再往后，顏華看不見了。
姜妍似有所感的忽然抬頭，恰巧看到頭頂那消散的金光最后存在的一瞬。
那金光極美，像是夏夜里河邊蒲葦上嬉戲飛舞的螢火蟲。
又像是傳說中人魚公主在海底游動時，灑落成串的金色淚滴。
只是那絢麗華美的金光，卻如同花火般轉瞬即逝。
姜妍愣愣抬著頭，看著空蕩蕩黑漆漆的頭頂，耳邊仿若還有愛麗絲留給她的最后一句話：“最后一課，你及格了。”
漆黑的頭頂，仿若幻象般出現了愛麗絲的那張臉，灑脫的笑著。
她......，了無牽掛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