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大廳內,滿是陰冷漆黑鬼氣森森,能見度極低。
公寓內的燈打不開,應該是那惡魂在作祟。
兩人只能使用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照明。
這邊的公寓內部大體格局都差不多。
顏華想著夏家公寓的格局,帶著秦舒雅走遍了一樓。
先是大廳,再是每一個房間。
包括衛生間、雜物房和廚房。
馮媽的房間也在一樓。
但顏華帶著秦舒雅摸到了馮媽的房間,房內卻是空的,并沒有人。
床上倒是有人躺過的痕跡,證明了秦舒雅之前所說,她是在馮媽睡下后離開的。
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秦舒雅的面容繃得緊緊的,雖然表現不出明顯的情緒,那雙眼中卻有淺淺的擔憂。
顏華拍了拍她肩膀:“再找找看。”
這里的怨氣實在太重,她又是才學會了天師的開天眼,使用并不算純熟。
在如此濃重的怨氣覆蓋之下,若是人氣微弱,她就沒辦法發現分毫。
帶著秦舒雅尋到了樓梯口,手機照耀的光芒之下,顏華和秦舒雅都看到了樓梯上的斑斑血跡。
像是什么活物被拖拽上了樓。
顏華往后照了照。
血跡就在樓梯這里憑空出現,身后干干凈凈,像是被打掃過。
顏華瞇眼看了看樓梯,又轉頭看了秦舒雅一眼。
秦舒雅臉色不太好,卻依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對上顏華的目光,秦舒雅咬了咬唇。
顏華叮囑了句:“可能需要你有個心理準備,我們先上樓吧。”
秦舒雅臉色發白,艱難的點頭。
“跟緊我。”
顏華又說了三個字,就轉身上樓,不再多言。
馮媽對于秦舒雅來說,可能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了。
眼前這情形,馮媽還活著的幾率不大。
然而凡事都有一個萬一。
為了那個萬一,她們也不能就此退縮。
如果沒有馮媽的存在,顏華是不建議秦舒雅在天亮之前回公寓的。
這只惡魂有些不同尋常,不是那種可以被她一刀切的貨色。
她第一次遇上,沒有全然的把握,并不想帶著秦舒雅涉險。
可有馮媽一個大活人在公寓里,目前又生死未知。
就算她攔阻,秦舒雅也不會就此放棄馮媽活命的機會。
所以一開始她就沒勸她放棄。
顏華雖然沒有多少把握能夠擊殺那惡魂,但卻敢帶秦舒雅進來,是仗著世界男女主同在,還多了一個她。
如果沒有她,這個劇情估計是世界男女主一起經歷的。
世界女主為救馮媽受傷,喚醒了世界男主。
一人一魂雙劍合璧,斬殺或者擊退了惡魂,闖過了這一關。
正常的軌跡該如此的話,現在還多了一個武力值比世界女主還爆表的她。
也許正面遭遇惡魂時,不會像她所想那么糟糕。
她應該可以有很大的幾率護住世界女主,干死那只惡魂。
顏華一路高度戒備著四周的風吹草動,腦子也在飛速運轉著。
上到二樓,兩人跟著拖動的血跡,一直走到了一間房門前。
顏華看向秦舒雅:“這里是?”
秦舒雅的面色更加難看了,眼中火光熊熊。
像是被冒犯的小獅子,躍躍欲試的想要亮出爪子,給予冒犯者致命一擊。
顏華在秦舒雅“我的畫室”四字出口之時,就從她這樣外露的情緒中猜到了。
也只有她最在意的事情,才能讓她表現出極為激烈的情緒。
雖然那點兒表露,放在一個正常人的身上,幾乎算作沒什么情緒。
顏華心里有了數,打消了想要粗暴的一腳踹開門的想法,換成了比較溫和的開門方式。
門被扭開的一瞬,里面有暖黃的光芒溢出,投射到二人的臉上。
門內,一位身穿睡衣的中年女人,正坐在一副畫架前,拿著畫筆,沾著紅色的顏料,一筆一筆畫著什么。
秦舒雅激動的就想往里沖,被顏華拉住了。
秦舒雅輕聲喚了一句:“馮媽......”
正在作畫的馮媽沒有反應。
顏華眼中微光閃動,瞳孔一縮。
她轉過頭,對上秦舒雅眼中一閃而逝的焦急,輕輕搖了搖頭,眼中滿是“來晚了”的遺憾。
秦舒雅呆愣愣的僵在原地:“怎么會?”
顏華平靜地轉頭,再次看向正在作畫的馮媽,輕聲說:“在我眼中,坐在那里的馮媽后腦被砸出一個大洞,腦漿都流干了,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已經生出尸斑。”
“她身上繚繞著極為濃郁的怨氣,正在用自己的血,畫她死前的最后一幕。”
秦舒雅僵硬的身體微微顫了顫,臉上卻表現不出一絲傷心。
剛剛對著顏華說出的話,她還能留下幾滴熱淚,此時卻又一滴淚水都流不下來了。
因為顏華的話,她也看到了那一幕。
仿若剛剛被施展了什么障眼法,卻在此時自動消失了。
屋子里的燈光也熄滅了,只余月光灑進來。
那后腦被砸出拳頭大窟窿的馮媽,正僵硬著動作,一下一下在畫板上描摹著一張陰森恐怖的臉。
而他的手中,正在掄著一把榔頭。
月光下,那幅血淋淋的畫依舊十分清晰,極具沖擊力。
那一幕被描摹得栩栩如生,仿若真實展現在二人面前。
那個應該就是馮媽見到的兇手吧?
兩人就那么靜靜的站在門口,默默看著馮媽落下最后一筆。
馮媽“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身上的怨氣飄離,透明的馮媽茫然無措的站在尸體旁。
也是在此時,陰森森的笑聲響起,在二人的四面八方回蕩。
顏華翻了個白眼:“裝神弄鬼藏頭露尾的家伙,還有完沒完?大半夜的擾民了知不知道?”
那笑聲被噎得一滯,緊接著更為陰森,一聽就不是好人的聲音響起:“小丫頭,說話口氣這么大,就不怕風大扇了舌頭?”
顏華一副十分看不上對方的架勢:“聽你這口氣也不小啊?怎么?多少年沒刷牙了?陰間沒有牙膏賣嗎?還是你窮的連牙膏都買不起了?”
顏華只要一開口,那道聲音營造出來的恐怖氣氛就瞬間炸場。
這畫風的突變,就連秦舒雅一時都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那只聞其聲的家伙,被顏華屢屢冒犯,關鍵嘴皮子還不如人家,一開口就吃癟,讓他惱羞成怒。
顏華只覺后背發寒,猛然拽著秦舒雅向著旁邊閃避。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