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華并不太相信什么巧合。
哪怕平行世界中,會有一模一樣的人出現,也并非沒有這樣的概率。
但大概是太久沒有見過父親了。
乍然見到那張臉時,她的情緒有了強烈的波動。
顏華剛剛險些陷在信息卡中出不來,只因太留戀那張臉。
好在,她的理智最終戰勝的一切,才讓她頗顯狼狽的脫離了信息卡,回到了現實世界。
顏華的心情起起伏伏,干脆再次閉目,平穩心緒的同時,也可以回緩一下精神力的消耗。
里衣已經被汗水浸透了,額發也因為汗水黏在了臉上。
顏華很想清洗一下自己,但還在趕路途中,她根本就沒辦法做到。
正當她閉目養神的時候,馬車忽然間停了。
外面響起了打斗聲,嘈雜得很,好像是遇到了山匪?
顏華“唰”的睜開了雙眼,眼中的疲憊被隱沒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鋒銳。
她翻手握住了身邊放著的青銅劍。
那把劍早已不如最開始被買時嶄新,被當成了菜刀、柴刀、鑿子、拐杖等各種工具使用過后,青銅劍早就出現了豁口,還有著新新舊舊的劃痕。
這樣一把劍,更像是戰場上廝殺過后的劍。
畢竟它也飲過血,只不過是動物的。
蛇血、山貓血、豺血、鹿血、熊血。
倒也算是一把身經百戰,有著輝煌戰績的劍了。
也正因如此,君曦堯在見到顏華的這把劍時,才沒有懷疑她的身份。
若這劍嶄新嶄新的,她的這層馬甲哪怕是系統給她披上的,也會被君曦堯無情扒下。
此時的外面,響起了君曦堯有條不紊的指揮聲,混雜在廝殺聲中,還能聽出他是在向著馬車的方向靠攏。
不止是他,還有那些騎兵們,他們第一時間接到的命令不僅僅是反擊,還有保護馬車。
所以騎兵們兵分兩路。
留下幾人保護馬車,其余全部沖了上去,跟一群山匪廝殺到了一處。
顏華才想探頭,君曦堯已經撩了簾子,探頭進來,見她握劍要出來的樣子,眼底閃過放心的神色。
“不用你出來,在車里躲好。”
留下這一句,君曦堯調轉馬頭,回手一劍擋住了劈砍向他的大刀。
緊接著一聲慘叫響起,偷襲他的大漢被他一劍劈飛,半條手臂連同手中握著的那把大刀一起飛了起來。
不過片刻時間,如同惡狗撲食般沖下山來的山匪們就被殺死半數。
剩下的嚇破了膽,一邊喊著:“誤會,好漢饒命,我們認錯人了。”
一邊屁滾尿流的往山上逃去。
君曦堯并沒有打算趕盡殺絕,畢竟這些山匪實際也是被朝廷逼反的百姓。
事情也并不復雜,只因賦稅太重,到處都在打仗,鳳鑾天朝亂象已起,并不是那么簡單就能解決的。
而有些血性,不愿被欺壓的百姓,大多不是逃荒而去,就是占山為王。
這一批也是如此。
眼中只剩兇狠不余人性的,已經被斬殺當場,那些還知道害怕,還知道命是命的,君曦堯并沒有叫手下死追。
解決了攔路打劫,君曦堯整隊,為幾名受傷的將士上藥包扎,而后繼續上路。
如此趕路一天一夜,人困馬乏的他們終于趕到了京都城門前。
這里比之前那鳥語花香的小鎮更加繁華。
不,不能比。
一比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云泥之別。
顏華也終于見識過了古代的大城風華。
這可不是文獻上那些圖片可以比擬的。
親眼所見,入眼的是它鮮活的模樣,比任何文獻或者博物館都要鮮明立體,見之不忘。
顏華眼中的感慨一閃而逝,倒像是好奇居多。
君曦堯看進眼底,也確定了,小師妹是真的忘記了小時候的事了。
也是,那個時候的小師妹還很小,不記得也正常。
后來師父被調派邊關,小師妹再也沒能回來京城居住,陌生才是正常的。
想到師父被當成堵戰火的棋子,哪里打得兇,他就會被調派到哪里去。
君曦堯的眸色轉深,眼底黑沉一片,見不到一絲光亮。
偏在睫毛下,掩藏了一閃而逝的狠光。
那如孤狼般決絕的目光,可以震懾一切宵小之徒。
然而卻在顏華回眸看向他的時候,就那么悄無聲息的被他隱藏,再尋不到半絲蹤跡。
顏華轉頭,開口問的便是:“我爹葬在何處?我想去祭拜他。”
君曦堯的心一揪,抿了抿唇:“今日便罷了吧,明日我帶你去。”
顏華點點頭:“也好。”
一句話,讓君曦堯更加的沉默。
眾人等到了開城門的時辰,才進了城。
進城的盤查十分嚴格,君曦堯感覺到了鶴唳風聲的不尋常。
等他打算面圣的時候,這種不同尋常就更加的明顯。
因為他們才回來,就被軟禁隔離了起來。
君曦堯眉眼平靜,無波無瀾,并不像在城門之前那般,會露出自己真實的情緒。
也在被隔離起來之后,他才明白了。
就在他被指派出去的這些時日,京都出事兒了。
或者說因為戰亂,因為流民大量的涌入京都,導致了瘟疫盛行,京都人人自危,疫情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得到控制。
這個時候,君曦堯帶人從燒死那么多人的地方回來,一路上又不知道沾染沒沾染上瘟疫。
故而他們全員被一起攔截了下來,軟禁隔離在了接待外國大使的驛站中。
君曦堯很平靜,他手底下的將士們可平靜不下來了。
沒日沒夜的奔波,人人都疲累不堪,可才趕回來,正事兒都還沒辦,竟然就被軟禁了起來。
甚至隔著墻傳個話都不行。
他們一個個的身強力壯,哪怕受傷的幾個都沒有半點兒得了瘟疫的蔫吧樣兒。
他們要是被關上半個月才放出去,還等著救濟的那些難民們,怕是等不到救濟糧,就要餓死在城中了。
不,那里那么多的尸體沒有處理,說不定再過幾天,就要鬧起更兇的瘟疫。
別說救援,朝廷沒有派兵再去燒一回城,都算是不錯的了。
如此心焦著,卻無濟于事。
他們好說歹說,也沒人理會,更沒人搭茬。
茬架都查不著人,能有什么辦法?
這就像是要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無辜民眾要被舍棄,死在燒焦的廢城中。
眾將士的眼都是紅的,憤怒醞釀其中,卻因為身在其位,無處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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