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云云云,足足寫了有三四張信紙,信紙的其中一頁竟然還有些水漬,竟好似是寫這信的人寫到傷心之處忍不住落淚。
李晗撇嘴,把信紙一丟:“這可是表妹自己想要嫁的,姨父這是想要干嘛?”
“應該不要干嘛吧?你姨父這信里也沒有寫呢。”
哼,他沒有寫是因為怕寫得少了,現在人都過來了,李晗心里想著,但是嘴上卻不敢這樣說。
“爹,這事反正也不急,不如再等兩天再說吧。”
“嗯,就聽你的吧。”
李老爺本來對這事也頭大得很,現在見女兒這么有主見說的也有道理就答應了。
呂家,呂正華的娘邱桂玲忙完了一家人中午要吃的飯菜后,便愁起了去哪里找錢給兒子請媒人的事。
想了又想,家里實在是湊不出來這么多錢,便打定主意干脆先去借點算了,等媳婦進了門就能拿她的嫁妝去還了。
想到這里,邱桂玲心定了很多,把身上的圍裙脫了往墻上一掛,就往隔壁六嬸家走去。
“哎呀,是啊,聽說那呂家哥兒還把人家姑娘叫到一間小房間里,不知道在干嘛呢,都傳得可難聽了。”
還沒走近去呢,邱桂玲就聽到從圍墻里面傳出來說話聲。
“那也不能光怪呂家哥兒,我還聽說啊,那姑娘也不像是什么好的,竟然自己一個人就敢進了那小房間,你說說,要是我們家這樣的女兒敢做出這樣的事,那不是早就被打死了嗎?”
另外一個聲音接口道,許是覺得這人說的有道理,這回先前那道聲音也附和道:“那倒也是,俗話都有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怕不是兩個都是這不要臉的才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兩人說到這里,竟都有一種心有靈犀的感覺,不由都互相哈哈大笑起來,仿佛是窺破了什么天機一樣彼此心里此時竟然都感覺自豪得很。
“你們兩個,說話能不能留點口德,這么說話就不怕遭報應嗎?”
邱桂玲開始的時候本來覺得不好意思就想悄悄溜走算了,這錢也不借了,但是后來聽到她們的話說得是越來越難聽,便忍不住氣沖沖跑進去跟那兩個大嬸理論去了。
兩個大嬸正沉浸在剛才那美妙的感覺中呢,冷不防被這突如其來的一連串罵嚇得一個激靈,定睛一看原來是正主的娘來了,馬上又恢復了剛才的得意之色。
“呂嬸這是說的什么話呢?我們也沒有說什么呀。”
其中一個大嬸拿起手帕一揮,好像要拍走什么東西似的說道,另外一個大嬸附和:“就是啊,現在外面可是都傳遍了你們家呂哥兒和那姑娘的事呢,我們這也是聽說來的。”
一聽說外面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邱桂玲頓時氣短,訕訕地問道:“這,這都是聽誰說的啊?竟然敢造我們家的謠,真是……”
她一邊說著一邊努力地抬起頭,嘴上不敢說便想在氣勢上盡力裝出一副我們家沒有這樣的事,你們聽說的都是假的的樣子落荒而逃。
兩個大嬸見她就這樣走了,又心有靈犀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了又壓低了聲音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就說嘛,你看她連解釋一下都不敢了,這事十成有九成九是真的了。”
“哎呀就是……”
邱桂玲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尷尬還是生氣,直跑到再也聽不見那個院子里的聲音了才停下來,只覺得自己心里好像藏了好幾只貓爪子正在抓撓著一樣,讓她感覺難受得要命。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邱桂玲把院門關緊只委屈得直掉淚,可兒子交待的事情還沒有做呢,連哭也沒空哭。
想起剛才兩個大嬸的奚落和她們說的現在全村都知道了這件事,她是怎么也舍不下這個臉再去借錢的了。
借不了怎么辦?想想辦法,自己能掙一點是一點吧。
邱桂玲一路盤算著一邊直奔女兒閨房,把正躺在床上睡懶覺的女兒呂秀云拖了起來。
“娘,你干什么啊?”
呂秀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呢,被嚇得不輕,等看清楚是誰時,這起床氣就忍不住了沖著邱桂玲就嚷嚷。
“唉,別睡了,你呀趕緊起來給我做針線活去,今天不繡好一朵牡丹花別想睡覺。”
邱桂玲沒心情跟她解釋,給女兒下了命令后轉身就走,她也要趕緊的趕一些繡品出來拿去賣了,好換些銀子回來,希望能盡快湊夠吧。
做個當家的主婦可真不容易呀!
邱桂玲自己在大廳的窗子下做了一會針線活,見呂秀云還不出來便大聲喊家里唯一的一個丫頭:“秋草,去把小姐叫起來,跟她說今天要是今天要是不干活就別想吃飯。”
“哦——”大約十四五歲長得瘦巴巴的秋草拖著長腔答應一聲,丟下正在洗的衣服就往呂秀云房間奔去。
“娘,你這是干嘛呀,干嘛非得要人家現在起來做針線活。”
呂秀云出來,雖然不情愿可還是在邱桂玲身邊坐下了,剛開始她還以為是給自己趕要做嫁妝的針線呢,一聽母親說是為了換錢去請媒婆給大哥提親,馬上就炸了。
“娘,哥娶媳婦的事憑什么要我這個做妹妹的干活掙錢啊?這事放到天底下去都沒這個理。”
她把手上的繡棚往針線筐上一扔,不干了。
“你這死妮子,不想活了是吧?”
邱桂玲本來就憋屈的很,現在見女兒又這樣,頓時心里一股沒地發的火就噴發出來了,指著呂秀云就罵。
呂秀云被她罵的痛哭起來,想起這一切都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給害的,于是又罵起了江彤,邱桂玲被女兒罵的也勾起了心里對江彤的不滿,丟下繡棚抱起女兒,兩人一邊抱頭痛哭一邊罵起江彤來。
痛痛快快哭了好一會,邱桂玲第一個放開女兒擦干眼淚拿起了針線活,不管怎么說這活還是要干的。
“好啦好啦,大不了等她進了門后娘什么也不幫著她,有什么好東西都先緊著你行了吧?現在啊,你還是先幫忙著把你哥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再說吧。”
呂秀云得了娘的這一句承諾心里一動,心想對啊,等她以后進了門就讓她看我的臉色過日子,也是不錯。
想到這里,呂秀云不再抗拒,乖乖拿起邱桂玲遞過來的繡棚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