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山因前日綺夢里,與蕭娘子酣暢淋漓一場,醒來暗自憤懣,掂量再三,恐是這幾年忙于戰事不近女色之故。
他年富力強,血氣方剛,且相貌英武,要得個美人兒紅綃暖帳易如反掌。
前世里和蕭鳶一夜春風幾度謂為常態,他這方面恰如他武將身份,很是威猛彪悍。
如今搬師回朝,身心皆閑散,想女人抒欲乃陰陽正倫,但絕不該夢里還墮落于那毒婦身上。
他與顧佐吃了酒出來,見圓月懸于柳梢,清輝灑的前廊亮如銀海,便如被指引般逕往趙姨娘房走。
丫頭婆子見是他至,都慌亂起來,回報的回報,打簾的打簾,待他近到門前,趙姨娘已迎來,聞著他身上有酒氣,笑問:“可是吃過酒了?和誰吃的?”
沈岐山微蹙眉,卻還是簡短道:“和顧佐吃了幾盞。”入內尋椅坐下,桌上擺著五六碟小菜不曾動筷,先問:“你還不曾吃麼?”
趙姨娘搖頭:“以為爺要過來,所以等著.....”拿捏著幾許委屈,原是撒嬌求憐的婦人心思,卻不知沈岐山并不喜這樣。
前世里蕭鳶清冷寡淡,從不會說這些,反倒激起他幾許愧意......娘的,怎又掛念她身上.....
沈岐山開口沉聲道:“這百果酒我嫌太甜香,弄壇三白酒來,我再陪你吃些。”
趙姨娘連忙吩咐小嬋去拿酒,自己則到沈岐山身側坐著,端擺碗碟,斟酌給他布菜。
不一會兒三白酒取來,她執壺斟酒遞給他:“這些日還是頭趟陪老爺吃酒呢,定要滿飲了這盞。”
沈岐山爽快地接過仰頸吃盡。
趙姨娘接著說:“不讓老爺白飲,我陪你這盞。”自斟酒吃下,又給沈岐山倒滿端起:“再恭喜老爺終得平亂歸京,還請再飲。”
沈岐山無二話就著她的手飲了,趙姨娘照陪再吃盞,又給彼此斟滿,眼波蕩漾地看他,說道:“老爺還有一喜呢!待得回京后,皇上要替您賜婚。”
沈岐山慢慢吃酒,神色顯得平淡:“可知哪家的小姐?”
趙姨娘道:“聽聞是趙府家的小姐,吏部尚書趙大人的妹妹,閨名鶯鶯,姿容秀麗,以端莊賢淑名動京城。”
沈岐山“嗯”了一聲并不多話。
趙姨娘難辨他是歡喜還是惱怒,也不敢問,再把盞里酒與他的相碰飲過。
三五盞酒下肚,她已是頰腮酥紅,熱浪襲身,窗外夜色發黑,正是良辰美景時,便悄解絳子松脫外衫,露出內里簇新的大紅肚兜,逗語輕喃:“老爺送的一疊肚兜,我特揀了這片。”她故意抻腰挺了挺:“不曉是否合老爺的心意?”
沈岐山目光深邃地盯看,那春畫兒配色鮮艷,栩栩如生,確實繡的精致......他發覺自己還有閑心欣賞繡藝,而不是如猛虎下山、把眼前人生吞活剝了。
“好看!”他憋了半晌,只道出這兩字。
趙姨娘愣了愣,抬起手撫著發鬢做風情模樣,抿嘴笑道:“老爺不妨細看這幅畫兒,里面這位爺倒有些像您......”
話音還未落,胳膊便被沈岐山伸過來的大掌握住,再一拉拽,她猝不及防驚呼著,跌坐在他的腿上,欲要順勢抬起雙臂,攬住他的頸子時,卻被沈岐山撥開箍住,動彈不得。
他雙目炯炯地仔細端詳那幅畫兒,終于曉得哪里相像了,活見鬼了......臀股處和他一模一樣的地方,均有顆紅痣。
倏得松開趙姨娘,他猛然站起,疾步朝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