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嫌棄我這里廟小，不肯進來？”老爺子輕哼，“你去回他，不想進現在就給我滾，以后也別來了。”

老爺子還不知道初燁已經自作主張與林永康斷絕關系的消息，此時純粹只是對這個兒子很鐵不成鋼。

張媽哪敢這樣回，是他們把人攔住的，若是……

“就按爺爺說的來做。”初燁冷淡道，“讓他回去，以后也別放他進來。”

“你個臭小子說的是什么話？”老爺子對這個兒子雖然失望，但畢竟還有一份血緣關系在，更何況這還有一小的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北北啊，你爸爸他工作忙，前段時間他在國外，沒能回來陪我們過中秋，你……”

“爺爺，北北她不需要父親。”初燁冷冷地打斷，胳膊就被老爺子甩了一拐杖，“你怎么不知道北北不需要父親？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你，快去把人給我帶進來。”

初燁仍不松口。

老爺子吹胡子瞪臉，轉而對張媽道：“還不快去！”

張媽猶猶豫豫，見初燁沒說什么，只要硬著頭皮去開門了。

何默一直插不上話，并非她想念父親，而是不想讓爺爺失望。

走回客廳，老爺子一直絮絮叨叨地講著初燁和林永康過去的趣事，何默聽得心不在焉，勉強保持著微笑，只是淺淺地點頭。

初燁跟在后面，沒進客廳，站在門口等那個人進來。

“爺爺什么都還不知道，你最好別提。”初燁低聲威脅，“你的寶貝女兒背后對我妹妹不知道使了多少陰招，招招我都還記著。如果我妹妹不開心了，我也只能做點事情讓她開心開心。你說呢？”

林永康面色沉靜而又復雜，最后無奈吐息，“你知道，我從來沒有放棄過找你妹妹。”

“謝謝你還知道她只是我妹妹。”初燁懶得聽他解釋，懶洋洋地讓到一邊，“進去吧，別讓他們久等了。對了，我妹妹身子不好，不能餓著，你最好不要耽誤太久。”

林永康澀澀自嘲，進了客廳。

這些年他為了公司，為了家業，一直在國內外兩頭奔波，在家時間少之又少，來這邊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如今瞧著客廳的布置，倒是陌生了許多。

他一出現，老爺子自顧自的敘舊也就停下了，他見自家的榆木兒子站在那邊不動，白胡子微微抽動，“你站那做什么？這里是瘟神啊還是有蛇蝎？”

林永康無奈，自家的父親還是那樣刀子嘴豆腐心。

何默抬頭，淡然地與他對視，不到一秒就撇開了。

老爺子倒沒注意，拉著何默的手，慈和地說：“北北啊，這就是你父親。你不用怕，他就是長得比較兇，其實就是一個慫包子。在家怕老婆，在外管不住兒子。你在這里有爺爺撐腰，別怕。”

何默本還郁悶的，這會卻笑了。

林永康聽得臉色一紅一白的，“爸，給我留點面子。”

“你還知道面子！你要是有面子，當年就不該拋棄她們母女！”老爺子一看到他就仿佛吃了炸藥般，若非有何默在旁，他的拐杖老早就該敲他頭上了。

提及往事，林永康和何默的臉色都不太好。

“北北，是我對不住你們，原諒爸爸，爸爸當時不知道……”林永康語氣緩緩歉意十足，可他一靠近何默，何默就不自覺地往旁邊避，“都過去了。”

極其冷淡的回應，不是原諒可否，而是并無在乎。

“北北，當年爸爸不是故意要離開的，爸爸……爸爸在路上出了車禍，是迫不得已……”

“你能不能不要再拿這套說辭來忽悠我妹妹？”初燁遠遠地插一口，被老爺子死死地給瞪了回去，“你住嘴。”

初燁挑眉，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住嘴就住嘴。

何默尤為淡然地回，“很抱歉。我對您的過去并不感興趣。”又對老爺子緩緩綻開安心的微笑，“爺爺，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老爺子看了看自家那不爭氣的兒子，真真恨鐵不成鋼。但這事也不能強求，若是逼急了，把孫女逼走都還不一定，若是如此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得不償失！

幾番思量過后，老爺子和何默去了飯桌，初燁跟在后頭，林永康坐在那里沒人理會。

張媽有些看不下去，走過去好意問候，“先生，要不留下來一起吃了晚飯再走吧？”

“張媽！”初燁突然喊，“你今天是不是飯煮少了？就這么點都不夠我吃！”

張媽面露為難，“這……”

林永康站起來，幾如強顏歡笑，但看沉靜自若，“沒事。你們先吃。我在公司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就不留了。北北，過些時候等爸爸忙完了再來看你。”

何默低頭吃著菜，不理會。

老爺子提醒：“北北，爸爸在和你說話呢。”

初燁：“……”給何默碗里夾菜，“北北，你太瘦了，吃多一點。”

老爺子氣得瞪胡子。

初燁繼續裝傻充愣，也給他夾了一塊肉，“爺爺你別看我啊，你也吃。不夠我可以吃少點。年輕嘛，餓得起。”

老爺子徹底不想理他了。

何默抿了抿嘴，默不作聲地抬頭看看老爺子，又低頭，吃初燁夾過來的菜。

“爺爺，你也多吃一點。”何默主動地給老爺子夾菜。

老爺子雖然恨鐵不成鋼，但又舍不得對孫女發脾氣，只好硬著頭皮吃她夾過來的菜。

初燁默默地給何默豎起大拇指，何默默不作聲地低頭扒了口飯。

兩人的默契配合得天衣無縫，再抬頭，林永康已經走了。

初燁又給何默夾了個大雞腿，“多吃點，看你瘦的。”邊用眼神往某人身上瞟。

何默很是乖巧地點頭，也給老爺子夾菜，“爺爺，你也吃。”

老爺子兩腮被初燁氣得鼓鼓的，經何默一句話就給治了，“北北，這幾日你就在家里休息，讓張媽給你補補，你的確太瘦了。”

何默笑，“好。”

何默在城西宅院住了幾日，平日里就陪老爺子在附近轉轉，或者溜溜鳥下下棋。前些時候陳冰顏來看望她帶來了沉默，說是沉默想她了，是徐明娟讓她幫忙帶過來的。

每日有沉默陪她一起晨跑，一大一小相處得特別愉快，就連老爺子都很喜歡沉默，說沉默又俊俏又乖順，這么大只抱在懷里就像個孩子似的。

何默常常為此樂此不彼。

老爺子有個午休的習慣，飯后在后花園坐上一會就犯困了。他回房間午休的時候，何默便會把電腦帶出來，在后花園安安靜靜地構思寫作，這時候沉默總會趴在她的腳邊，安安靜靜地看她工作。

偶爾何默也會想起傅承凱，就比如此時。

陳冰顏說那幾日傅承凱一直在吃她和初燁的醋，可惜她沒能早些看出來。

但，和自己哥哥的醋有什么可吃的呢？何默想了好一會也沒想明白，當時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事，所以傅承凱才會陰晴不定陰陽怪氣。

可是被他吃醋，又算什么錯呢？

“沉默，你主子是醋壇子嗎？”何默摸著沉默的頭，就像初燁摸她的頭一樣，“吃醋要怎么化解，你有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