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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恨我?”他問。
歐澄卻笑了,“恨?你大概誤會這個詞了。恨是需要力氣的。”她厭惡他,厭惡到永遠都不想提及這個人。
“但你還是恨我的。”默斯頓自顧自地說,“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有愛才有恨。所以,你心里還是愛我的。”
“中國話是用在中國人身上的。很遺憾,你不是中國人。”歐澄淡淡地回,指甲開始往手心里鉆。
她意識到默斯頓突然把手放在桌子上,下意識地往后躲。
如果他站起來,她一定會再去敲身后的門。
“你的手是用來寫東西打字的,不是用來掐的。”她聽到默斯頓特別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如果不是看透了眼前的他,她該會以為他在關心她,就像第一次見面,她被雨淋濕了衣服,他便給她披一件外套。
“何必呢。”歐澄漸漸平靜下來,情緒也不似之前那樣緊繃,只是嘴角掛著蒼涼的笑,苦澀而又譏誚,“說吧,這么大費周章地讓我過來,我不認為你要和我聊家常。”
默斯頓久久盯著她,忽然一笑,“你怎么知道不是在聊家常呢?”
歐澄淡淡垂下眼眸。
直到現在,他都無法直視這個男人,哪怕他親手殺害了他們的孩子,她都只能靠著網上的流言將他丑惡的一面爆出來,至始至終都無法親手為自己,為孩子,報仇。
“他沒有死。”默斯頓的語氣似在說一句平常的話,“他體內的毒不是我下的。你知道,我的仇人這么多,盼著我死的人不計其數,當然也包括你,不是嗎?”
“剛剛那句話是什么意思?”歐澄死死地盯著他,“你剛剛說他沒死,是什么意思?”
默斯頓眼底蕩開一絲淺淺的笑,說:“他是你的希望,我又怎舍得讓他出事?”
“他在哪?”歐澄站起來,拳頭握得很緊。
“剛剛警察不是說了嗎,讓你來認領。你總不能以為是要把我領回去吧。”云淡風輕的笑,讓人看著特別刺眼。
在歐澄的印象里,他的笑除了冰冷、仇恨、淬毒之外,從未有過這樣純粹。
八年前她便是因為他這樣的笑容才開始淪陷的。
歐澄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保持清醒和鎮定,她剛轉身離開,默斯頓也站了起來,“歐澄,我會如你所愿,永遠不會讓你看到我。只是你養著我的孩子,就不怕會和我繼續糾纏嗎?”
“那是我的孩子!”
“可他流著我的血。”默斯頓朝她走來,她聽到聲音,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邊躲邊敲門,不過外面還是沒有一絲反應,她只能沿著另一邊倒退,“默斯頓你做什么,你別過來!”
默斯頓果然沒再往前,只是眼神黯淡幾分,嘴角依然淺淺地勾著,“歐澄,最后一次。或許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難道連一個離別的擁抱,你也不肯給我嗎?”
明明是蒼涼的語氣,歐澄整個人卻突然緊繃著,平靜的眼神轉而變得驚恐,“默斯頓,如果這是最后一次見面,我會謝謝你。但擁抱……你說這話的時候不覺得可笑么?”
這次默斯頓沒有再往前了,只是眼神淡淡地圈著不為人知的笑,“歐澄,我為之前對你做的所有事,道歉。我給你留的財產,聽說你都捐出去了。不過你照顧孩子,憑你那點積蓄……算了,你不愿用我的東西,我不勉強。我給孩子留了一套房子和一些資金。你不必著急拒絕,我是留給孩子的。房子就在西德里,我一直知道你喜歡這個地方,你和孩子住在這里也不錯。你也不用擔心會有仇人尋你,在我……我離開之前,我會替你們把這些家伙收拾掉。你也不用擔心我去尋你們,既然我答應你不會在你面前出現,我不會食言。”
“你的話何時作數過?”歐澄淡淡地打斷他交代后事般的陳述,“你還有沒有事,沒有的話請放我離開!”
默斯頓似是嘆了口氣,目光溫柔地看著歐澄,說的卻是令人作嘔的話,“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我們的離婚沒有奏效?”
歐澄心底一慌,拳頭握緊。
默斯頓又笑了笑,冷冷的令人發指,“哦對了,我們之前的那份親子鑒定,也是假的。”
歐澄死死咬著嘴唇,臉色發白。
默斯頓就在她這樣幾乎絕望的注視下叫人開了門,隨之絕然而去。直到有一個警察把孩子抱出來,歐澄蒼白的面容上才有了一絲鮮活的氣血。
那孩子比之前胖了,眼睛很大,透著一絲水汪汪的藍,和默斯頓確實很像。可她一想到默斯頓后面說的話,她就顫抖得險些站不住腳。
后來是方才那個瘦高的警察走過來,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歐澄點頭,“我很好。麻煩你,能送我回去嗎?”
“這是自然。”他拿了一個文件到遞給她,“這是你先生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
歐澄忙搖頭,“我不要他的東西。”隨即把孩子抱緊,“請送我回去。”
那警察見她這么抵觸,沒有強迫她接受。
把他送回小別墅的時候,警察還是把文件袋遞過去,“歐小姐,這是你的東西。如果你不想要,你可以自行處理。不過,你先生好像說是給孩子的。”
歐澄蹙眉,到底還是接了過來,“他為什么會在這里的監獄?他要被關在這里?”
那警察對她的問題似乎很意外,“難道你不知道嗎?你先生……”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后面的小警察喊了回去。
歐澄也沒真的要問默斯頓的消息,她抱著孩子目送警車離去,想著如果默斯頓被關在西德里,她就和孩子搬走,走得越遠越好,只要不要被他找到,去哪里都好。
歐澄突然抱回一個孩子回來,把何默嚇了一跳。
整個下午,何默都在照顧孩子,準確地說,是她坐在旁邊看孩子,眼睛直勾勾地,像在觀察一個神奇的寶貝一般。
歐澄在旁邊看得哭笑不得,沒忍住笑話一句,“默默,既然你這么喜歡孩子,那你爭氣一點,自己生一個。”
何默聽完,臉蛋一紅,把孩子抱給歐澄就跑回自己房間了。
歐澄在后面笑得合不攏嘴,也把孩子哄的咯咯咯地笑。
在西德里待了小半月,歐澄終于沒再拉著何默,也終于沒在傅承凱出現的時候甩臉色,總歸是要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送他們坐上車的時候,歐澄也決定好從西德里搬走的,只是具體搬去哪里,她還沒想好。反倒是她懷里的小寶貝,似乎對何默喜歡得緊,人都送到車里里,還舉著小爪子學著剛剛她叫他的樣子說再見,雖然發音沒那么標準。
車子發動之前,傅承凱突然走向她,“歐澄,我欠你一個道歉。”
歐澄把小寶抓她頭發的手拿下來,看他一眼,“你剛剛說什么?我沒聽見。”
傅承凱淡淡掀眸,“當我沒說。”
歐澄翻了個白眼,“傅承凱,默默是個好女孩,你別欺負她。”
“你以為我是你。”傅承凱淡淡地啐她,眼神突然變得沉寂,“聽說你要離開這個地方?”
歐澄這次倒不在扭捏,“是。他在這里,我和孩子都不能安心。”
“早些年他找過我,就在我們見面不久。”傅承凱突然說,“那時候我以為他是一個好丈夫,至少他替你給我道歉過。”
“什么意思?”歐澄似是聽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話一般,“傅承凱,為自己的錯誤找借口不必這樣拐彎抹角。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你不知道。”傅承凱淡淡道,“西德里這個地方挺好的,留下來吧。他不會再打擾到你,這點你不用擔心。”
歐澄皺眉,“你憑什么這么肯定?”
傅承凱靜淡地看著她,緩緩道,“他被判死刑了,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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