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虐渣寶典

第二百章 陪我下一盤大棋

飯菜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一聲命令下去,立即流水一樣端上來,擺滿了桌子。

清蒸,紅燒,干煸,油炸,糖醋,慢煨,琳瑯滿目,菜香肆意。一壺千日醉,更是酒氣繚繞,令人垂涎欲滴。

夜放屏退了眾人,一撩衣擺,坐下去,當先執起酒壺倒酒:“陪我吃一杯酒。”

花千樹多少有點拘束,在他對面坐下來:“七皇叔今日應當是有什么話與我講吧?”

夜放端起酒杯,輕輕地點了點頭:“你不是一直在責怪本王對你不夠坦誠么?今日有些話便說給你知道。”

花千樹頗有一點意外,明日的太陽是不是要從西邊出來?

你這樣慣著我,我會驕傲的。

夜放沉聲問:“你怎么知道,周烈與你花家滅門一案有關聯?”

“猜的。”花千樹默默地將杯中酒抿了一口,順著喉嚨熱辣地滾下去:“那日夜闖刑部,我在盒子上面見到主審官的名字就是周烈。他有權勢,有動機,又是勁王府的幕后靠山。”

夜放不置可否,只是轉而問道:“所以,你想接近小皇帝。”

花千樹坦然不諱地點頭:“是,只要有一點希望,我也想試試。”

“假如,本王說,我想讓你陪我一同下一盤大棋,有朝一日可以親自手刃仇人,你可愿意?”

這話,語氣凝重,不似玩笑,而是一本正經。

花千樹一愕,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莫說什么下棋,就算是出生入死,即便是油烹火炙,我也愿意。可是,你信嗎?

夜放等了片刻,見她沉吟不語,笑了笑:“看把你嚇得。”

花千樹抬起臉,認真地問:“這算是我答應你的第一個條件么?”

夜放一怔,然后微微勾唇:“你若說是,那便是吧。”

花千樹正了正身子:“一言九鼎,愿賭服輸,那我就沒有什么權利說不。皇叔您盡管吩咐就是。”

夜放唇角的笑意逐漸變淺:“我今日入宮去了,皇上三日后駕臨王府,還要看你的戲目。”

“我一直都在與吟風做準備。”花千樹語氣一頓,看了他的臉色一眼,然后道:“再與樂師多排練幾遍就可以了。”

夜放灼灼地盯著她:“你可知道,我和鳳楚狂為什么費盡心思,想要讓皇帝駕臨王府?”

花千樹輕輕地咬了咬下唇,忍不住實話實說了:“你想接近皇上?”

夜放毫不避諱地點頭:“不錯。”

“你想進入朝堂?”

夜放緊盯著她的眼睛,又坦然點頭:“對。”

“我以為,你應該會走其他的捷徑,畢竟,皇上不能親政,說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他只是謝家的一粒棋子而已。”

“你所說的捷徑是指什么?像勁王那般,作為夜家子孫,卻向一個奴才奴顏婢膝是嗎?”

話里帶著濃濃的不屑與譏諷。

花千樹想說,難道不是嗎?

只要投靠了謝家,就能在朝堂之上占據一席之地,才有與勁王府和柳江權一并抗衡的實力。

夜放是要主動出手了!

繼續坐以待斃,只能看著柳江權在朝堂之上的勢力逐漸擴張,再加上勁王府,三年之后,又是一個致命的威脅。

“當今長安朝堂,由宦官周烈與謝家把持,看似平分秋色,但是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周烈畢竟寡不敵眾,正在被謝家人逐漸包圍。再加上周烈罪名昭著,人人得而誅之,委實不是理想的合作對象。皇叔你若是想要入主朝堂,暫時順應謝家的確是最為便捷的途徑。”

夜放眸光閃爍:“你忘了,皇上才是名正言順的長安天子。”

花千樹訝異地問:“難道你想三足鼎立?”

夜放輕輕搖頭:“不想。”

繼而又胸有成竹地一笑:“這江山是我夜家的江山,本王想要的,是天下歸一。”

花千樹一時驚駭,有些難以置信,手里的酒杯一抖,少許的酒液潑灑出來,面色也變了數變。

依照她對夜放的了解,夜放并不是熱衷權勢之人,前世里,便淡泊權勢名利,渾然并不把這些放在眼里。他如何竟然有了這樣大的野心?

追求的不是高官厚祿,不是權傾朝野,而是長安的江山?

而且,他怎么可能將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毫不保留地告訴給自己知道?

完了,這頓飯莫非是送行的斷頭飯,他想殺人滅口吧?

“你,你想......”花千樹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啪”的一聲,一粒花生米從花千樹的額頭上蹦跳下去。

“你在想些什么?以為本王要造反是不是?”

花千樹抬手揉著額頭,不敢應“是”,萬一被滅口怎么辦?她的表情卻已經出賣了她。

夜放無奈地道:“我只是想要輔佐皇上,將被謝家蠶食的勢力一點一點討要回來,穩固夜家江山,助他順利親政。這是我作為一個皇叔應當盡的責任。”

花千樹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地笑笑:“所以,你在想辦法靠近皇上?”

夜放點點頭,心事重重地問:“你那日親見了皇上,有什么感想?”

花千樹略一沉吟,斟酌用詞,盡量委婉:“伴君如伴虎。”

“豈止如此!”夜放一臉凝重:“你可聽說過一個詞,叫做溺殺?”

“溺殺?”

“對,溺殺。”夜放斬釘截鐵地道:“這孩子父母早逝,幼時繼位,謝家與宦官周烈就別有用心地在他的身邊安插了許多人。這些人,太監,侍衛,宮女,御醫,全都按照他們的吩咐,將他捧在云端里,一味地攛掇并養成他殘暴,霸道,蠻橫的性格,并且是非不分,行事乖張狠厲,完全按照自己的性情喜好行事。

他如今就好比是一棵幼苗,正是性情養成的時候,周圍人向著哪個方向引導,他便朝著哪個方向生長,等到性情養成,根深蒂固,再想要糾正也就難了。”

“他畢竟乃是一朝天子,手握生殺大權,這宮人太監不敢忤逆,百依百順也是情理之中。難道那太師太傅,或者朝中大臣就沒有人勸誡?”

“但凡有諫言者,周烈便攛掇蠱惑他另外尋一個情由降職罷官,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敢怒不敢言。”

“如此下去,那還了得?”花千樹憤慨道:“世人都說宦官誤國,果不其然。那太后呢?就放之任之?”

夜放微蹙了濃眉,沉默片刻,方才避而不談,沉聲道:“你說這樣下去,會是怎樣的后果?”

“皇上失去民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皇位也就岌岌可危。”

“不錯,”夜放斬釘截鐵地道:“皇帝無德,自會有人取而代之。而宦官周烈,首當其沖,就是禍國的罪魁禍首,其罪必誅。誰能坐收漁翁之利,我想你也應當猜得出來。”

不消夜放明言,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謝家,長久下去,謝家一家獨大,小皇帝遲早被推翻。太后對于小皇帝的殘暴昏庸自然是樂見其成,甚至于,還會從中推波助瀾。

這就是謝家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