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外面走走,你們先聊著,不用理會我。”
凌鳳向墨凌灃及南楚打了個招呼,即準備離開酒樓,墨凌灃和南楚眼下還有要事相商,不便跟隨。
“你先到處逛逛,我待會兒去尋你,小心點兒。”
墨凌灃叮囑道。
“嗯,我知道。”
凌鳳下了樓,南楚看著她的背景,真猜不透她為何突然間像是心事重重似的。
“我們說錯什么話了?她怪怪的。”
南楚一頭霧水的說道。
墨凌灃輕抿了一口茶,開口說道:“越善良的人,越是心有顧忌,所以我總擔心我在她眼中……算了!”
他話說一半,終止話題,南楚半知半解的點點頭。
“女孩兒嘛,又是個大小姐,自然膽小了些,不過,少主,她究竟是誰?”
南楚小心翼翼的問道。
凌鳳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了,他實在按耐不住好奇心。
“她自有她的無奈,此事你不方便知道,這是她的秘密,還有,我交代你的事,你可千萬要守口如瓶。”
南楚自然知曉墨凌灃所說的是何事,凌鳳百毒不侵之事,不能對外人道。
“屬下明白。”
眼下已是傍晚時分,凌鳳在街上閑逛著,無心欣賞街景,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這是她的夢境,夢中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紛紛擾擾中,她似乎只能隨著暗潮涌動,隨波逐流。
究竟是命中早已注定,還是人的選擇決定了命運?或是適者生存?
應該都有吧?
她的確是因為想到了死士們回到臨溪谷之后,也逃不開自盡的下場,所以才會聯想到自己,心里頓時堵得慌。
即使雪傾城作惡多端,即使死士們甘愿赴死,那都是外人的事,與她毫無關聯,但她就是心里不自在。
若是她無法做到見怪不怪,無法像墨凌灃那般氣定神閑,那又怎能讓墨凌灃相信她是真正不在乎他的過往的?
據墨凌灃所說,他為七王爺做了許多事,殺人滅口之事早已如同家常便飯。
她今晨還信誓旦旦的表示她不在乎他的過往,但是此刻她捫心自問,自己心中充斥著強烈的罪惡感。
與墨凌灃在一起,當真能心安理得的過一輩子嗎?
她不知自己究竟是被什么擾亂了心神,只知自己的心,這一刻怎樣也靜不下來了。
走在人群中,她眼中滿是失落,目之所及之處,行人們匆匆而過,她多次說服自己融入這場夢,以為自己真的做到的,但此刻突然覺得,原來自己才是最匆忙的過客。
“薛……”
她在人群中發現一人,霎時間,心懸了起來,趕緊往回走著。
薛北杰很快就跟了上來,令她避無可避。
“我想和你談談。”薛北杰沉聲說道。
“談談?”
“嗯。”
兩人找了一家茶館,靜坐良久,皆是沉默,各懷心事,似乎等著對方打破這份死寂。
“我以為我可以放下一切,但是這些日子以來,我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薛北杰打量著她,率先開口說道。
“嗯。”
凌鳳深知他的遭遇,對他既同情又敬畏,而且滿心充斥著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懼怕。
既然他心里已經知道她并非故人,此刻還能說出這番話,換作任何一人都會害怕。
會不會是人格分裂了?
萬一待會兒馬上翻臉,她根本逃不掉!
淡定,淡定
凌鳳心中這樣安慰著自己,但還是控制不住,連手指都在顫抖,裝模作樣的喝杯茶,更是將茶水都灑了出來。
墨凌灃說過,薛北杰是顧慮著原主可能還尚在人世,是中了移魂術之類的,所以才與從前判若兩人,所以沒有殺她。
但凌鳳眼下也說不清楚真正得凌鳳到底在哪兒,薛北杰突然找到她,一定是為了問原主的下落。
“她在哪里?”
真是擔心什么就來什么,可怕的直覺啊!
“我……我不知道。”
凌鳳緊張得冒著冷汗,倉惶說道。
“這個問題,我早該問,但是,我怕面對結果,細想之下,我終于決定面對真正的結果,而你卻告訴我,你不知道,你覺得我會信嗎?”
薛北杰冷聲說著,語中更透著一絲殺意。
“你自是不會信,但你也總會問的。”
“那你告訴我啊,告訴我啊!”
薛北杰突然厲聲吼道。
整個茶樓的客人聞聲,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他倆身上。
“我……我真的……不能給你一個確定的答案。”
眼下人多眼雜,即使凌鳳想將自己的秘密告訴薛北杰,話到嘴邊,又怎能說出口。
怎么辦?!
果然是人格分裂……
“我真的不想攪進這趟渾水里,更不想害任何一個人,我……我對不起你。”
凌鳳覺得薛北杰實在太無辜,即使她也是無辜的,但她覺得,自己欠他一聲抱歉。
“怎么了,薛公子和在下未過門的妻子聊得很不愉快嗎?大家都是朋友,薛公子為何事動怒?”
墨凌灃快步走了進來,裝作不知情的模樣,出言化解了這場危機。
茶樓中的客人們聞言,更加拭目以待著這場好戲。
“你先回府,我讓小七在外面等著了,由他護送你回去。”
墨凌灃輕聲對凌鳳囑咐道。
“嗯……”
眼下不走,更待何時?
凌鳳趁機開溜。
“墨凌灃,你以為你能護得了她一輩子?”
薛北杰周身的殺氣越來越強烈,但墨凌灃仍然不為所動。
“你以為你能狠下心來殺了她?”
墨凌灃避而不答,反問道。
旁觀者皆一頭霧水,雖然認真觀察著這邊的動靜,但仍然聽不明白墨凌灃和薛北杰究竟在說什么。
“我想,我欠你一個解釋,就當是我為她解釋的吧。”
墨凌灃心中了然,他深知薛北杰的為人,薛北杰其實重情重義,所言所行分得清孰輕孰重,即使他今日將凌鳳的秘密告訴他,他也一定會守口如瓶。
將凌鳳的秘密泄露出去,對薛北杰而言,沒有一點兒好處,更會招來禍事。
就像他一直沒有泄露他假扮南楚之事一般。
“你我終究是朋友,如若不介意,就與我回府,我再詳細告知于你,你信與不信,全在你一念之間,我自然左右不了你。”
除了凌鳳百毒不侵之事以外,其余的事,他都會告訴薛北杰。
“好。”薛北杰沉聲應道,周身的殺氣漸漸消散不見了,連他也不明白,為何會覺得墨凌灃言語之間似有安撫人心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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