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殤臨歌

危機四起(四)

冷誠想要干什么?

“冷誠!先停下!”我焦急萬分,可我的命令,沒人會聽,冷誠現在也并不理會我。

冷誠帶我來到了天儒閣,天儒閣外有層層衛軍把守,他們一見到我們,便拔劍喊道:“什么人?”

冷誠也沒有跟他們解釋,只是下令道:“上。”

“上!”阿袁大喊道。

他身后的士兵就沖了上去,不解釋,直接開打,他們互相拼殺,血肉橫飛。

劍影閃過,每一次劃過都帶著幾分血腥,戰士們拿命在戰,冷誠踩著累累尸體,一步一步靠近天儒閣。

有人嘶吼著沖了上來,阿袁一個揮劍,就將他頭顱斬落,冷誠看著天儒閣的大門,突然笑了一下。

“打開吧。”冷誠說道。

阿沁翻下馬,冷誠摟過我的腰,將我放了下去,隨后自己也下馬站定。

“冷誠?”我疑惑的看著他,我不明白,自從他帶兵進宮后,他的每一個舉動我都看不懂。

“公子?”阿沁推開門,冷誠卻站著一動不動,我看了他一眼,先走了進去。

一道身影站在天儒閣內,穿著皇上的龍袍,負手而立,這個背影,逐漸和我在送正大典上的背影重疊在一起,是他,是皇上!

“皇上!我來救你了!”我喊了一聲。

他聽見,就緩緩轉過身,是那張熟悉的臉龐,清晰的在我面前,他還是一如我見到他的第一面,那個高貴到令人無法忽視的氣質,英俊的面容上滿是擔憂。

是他!

無名。

原來,無名,并非什么默默無名之輩,而是他的名字,不能隨意提起。

一切都清晰明了了起來,無名就是當今欒棱之帝,夏子煌。

我猜的沒錯。

他轉過身來,第一眼是先看見的我,他急忙向我走來,焦急的問道:“你是不是帶兵來的?我果然沒有信錯你,溫家好大的膽,借用刺客之事就將朕軟禁在天儒閣,真是膽大妄為,還好朕留有后手。”

“皇上?這么說,真有刺客?”我疑惑的問道。

“有啊,一擊不中他就逃了,衛軍也沒有抓住。”夏子煌說道。

我一瞬間愣住,一直以為刺客之事是溫家謀反的借口,沒想到確有其事。

這么說,確實是我誤會了。

溫家在行護衛之責,并未謀逆。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我帶來的欒棱兵已經將外面的衛軍殺個干凈,沖進殿里,將天儒閣團團圍住。

冷誠走了上來,這時候夏子煌才注意到他,疑惑的問道:“這位是?”

“啊,”我反應過來,指著冷誠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朋友,我出不了城門,是他幫的我。”

“那就多謝這位……”夏子煌轉身與冷誠道謝。

“不必,我本就是為了自己。”冷誠淡然的說道。

他一開口,夏子煌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冷誠,冷誠抬起手去解他臉上的面具。

面具落下。

冷誠的臉露了出來,這我見過,沒什么意外,就是看他這么懂禮數,知道見到皇上戴著面具不妥,還主動摘下,有些驚訝。

可我沒想到,夏子煌卻像是被定住一般,遲遲沒有反應。

冷誠微微一笑,他緩緩說道:“煌弟,好久不見。”

我震驚的看向夏子煌,他渾身緊繃,充滿警惕的說:“皇兄,確實很久沒見了。”

皇兄……

是了,我怎么想也不會想到,原來冷誠,會是那個失蹤的前太子,夏子誠。

冷這個姓,只是因為當時是冬天,天氣寒冷,隨口而取。

“來人!”夏子煌大吼道“把他拿下!”

周圍的士兵一動不動,似乎是沒有聽到這個命令一般,夏子誠冷哼一聲,說道:“皇上啊皇上,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天真,這些兵是誰帶進來的,自然是聽誰的,兵符在我手里,調動時,使用的是我的貼身令牌,他們怎么可能聽你的話,來抓我?”

“你把兵符給他了?”夏子煌轉過身,抓著我的肩膀,驚愕的問道。

我慌了,這個局面我怎么也沒想到,我結結巴巴的回答:“是,外衛軍封了城,我出不去,只能拜托……只能……”

立即我就明白過來,轉向冷誠問道:“你在那等我?”

“是,宮里的內應搜不出兵符,我猜依照煌弟的性格,應該是交托給別人了,只不過,我猜不出煌弟會信任誰,今天在城門口見到你時,我就明白了。”冷誠耐心的和我解釋道。

“皇兄,一年多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陰謀詭計。”夏子煌諷刺道。

冷誠也沒有絲毫生氣,他回道:“煌弟也是,還是改不了牙尖嘴利的毛病,不過,你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了,交出龍印,念在我們還有兄弟情義,你可以不用死。”

“龍印?這種東西你找我要?這宮里沒你的人了?”夏子煌冷笑著說。

冷誠了然的點點頭,胸有成竹的說:“也是。李總管!迎接新皇的大禮應該備好了吧?”

一直在后面縮著的總管太監李忠尤,聽到冷誠叫他,一個激靈,趕緊抱著一個精巧華貴的盒子走了出來,跪在夏子誠面前。

他諂媚的笑道:“當然當然,皇上的龍印已經準備好了,就在這里呢。”

盒子打開,用玉雕琢的印鑒放在里面,上面雕刻的飛龍栩栩如生。

原來,李總管也是冷誠的人嗎?

“天要變了,煌弟。你在皇位上這么久,還是沒法控制你手下的那群大臣,一個小小的溫家都壓不住,怎么能做好這個皇上?既然我回來了,你就可以歇息了。”夏子誠說的誠懇,他揮一揮手,就有士兵上來將夏子煌扣押著。

夏子煌立得高貴,但沒有反抗,他知道,他的這個哥哥沒有萬全的準備,是不敢做這種事情的。

他輸了。

成王敗寇是自古的定則。

他本就不適合坐在這個皇位上,當初他被硬生生推上來,現在也被硬生生扯下去。

“報——”

門外飛奔而來一個士兵,他上來就跪在夏子誠的面前,說:“報,宮城內已被我們控制,反抗衛軍盡數殲滅,溫將軍等將領已經活捉,押在大殿,聽候發落。”

“加緊防守,這件事外衛軍很快就會知道,你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阿袁,你去指揮。”夏子誠細心吩咐道。

阿袁領了命,就和士兵一起退下。

“李總管,朕是不是該擬詔,告知欒棱帝國,已經易主了呢?”夏子誠看向李總管,李總管都快趴到地上去了。

他一問,李總管也連忙答:“是是是。”

“冷誠,啊,不對,是新皇,你以為只有溫家會和你作對嗎?你這樣繼承皇位名不正言不順,宋家不會放過你,群臣也不會承認你!”我厲聲說道,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顫抖,眼前大聲的一切都令我膽戰,都令我心驚。

是我錯了,錯信了人。

今日,謀反的不是溫家,這是一個局,一個計劃,我還是跳不出,當一顆棋子的命運。

“你以為,我能在皇城扎根,并且洞悉朝堂風云,還能在煌弟身邊安插內應,就單靠我自己嗎?”冷誠看著我,還是那么溫柔的語氣,他緩緩跟我說道。

我這時候才突然想起來,他可是從宋府出來的。

原來,宋家早就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