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從清流那里獲得一些線索,方嫻不想回樂司,是有她自己的私心。
那么就應該查查,她不愿意回樂司的真正原因,這四個月里,她和什么人接觸過,又經歷了什么?
是什么讓她臨時改了主意。
于歌安排影曦閣的人去暗中調查,我回到景深宮,一個人坐在靜語琴旁,思考整件事。
事件并不明朗,還有很多我沒想通,所以,我又讓小露去查了查方嫻的生平。
方嫻,皇城方家之女,小家族,也沒什么名氣,家里有人在朝中做些小官。
她今年芳齡二十二,未嫁,她性格孤僻,很少跟人打交道,只因吹得一手好笛,被樂司看中,招來當了個女官。
這樣一個人,會認識什么人呢?
我還在思考著,就聽見殿外傳來一陣喧嘩,小露進屋來報,說:“皇后娘娘,皇上來了。”
夏子誠來了?
自從我跟他說要在景深宮靜心,他就很少會主動來這里,一般都是我去找他,陪他去和太后請安,偶爾還會聊聊天。
這次來,沒有一點預兆。
我急忙起身去迎,夏子誠已經到我主殿門口了,我看見他踏著陽光朝我走來,氣宇軒昂,越來越有帝王的氣質,當初看他只是個翩翩公子。
我行了禮,客氣而又疏離:“見過皇上。”
“不必行禮了,朕今天只是想來看看你。”夏子誠說著,就往內殿走,我跟著他,其他人都自覺在外等候。
我留心看了一眼,今天,阿袁阿沁都沒跟來。
看來夏子誠也察覺到了什么,來我這兒,就干脆不帶他們了,這樣也好,也是我想看到的。
我跟夏子誠相對而坐,相顧無言,有些尷尬,過了一會,我說:“我給你彈首曲子吧。”
“好。”夏子誠點頭。
我起身,走到靜語琴邊,跪坐,撫著琴弦,然后問夏子誠說:“皇上想聽什么?”
“都行。”夏子誠回道。
我想了想,最近練的曲子都有哪些,就彈給他聽了,我也沒想太多,專心彈著。
一曲彈罷,等我抬頭,夏子誠已經靠著椅子睡著了。
我靠近他,給他蓋了一件衣裳,只有睡著了,我才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些許疲憊。
他醒著的時候,都看不出來。
皇上沒那么好當,自己選的路,無論如何都得走完。
“冷誠,其實我,還是應該感謝你的。”我小聲的自言自語。
只是,道不同,我們都只愿走在自己的路上。
人都是越長越復雜。
我這一次,等他睡醒,等了整整一個下午。
夕陽西下,黃昏醉意,浸遍天空。
“琴臨,我睡了多久?”夏子誠悠悠醒來,看見我在他旁邊端莊的坐著,他捏了捏脖子,問我道。
我回:“三個時辰。”
“朕……”夏子誠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餓了,一起吃個飯吧。”
“臣妾這就去準備。”我起身出門。
小露站在門外,一副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看見我出來,才松了一口氣,趕緊走過來。
我小聲問:“怎么了?”
“剛剛于樂師傳來消息,說方女官在這四個月里很安靜,不怎么出門,也沒有結交新朋友。”小露看了一眼屋內,附在我耳邊小聲說。
“沒有?”這不可能,若是沒有一點異樣,方嫻的做法就太奇怪了,不符合常理。
我沉思著,暫時也想不到點子,想了一會說:“算了,你先去吩咐膳司趕緊準備晚食,皇上今晚在景深宮用膳。”
“是。”小露領命而去。
我轉頭回了內殿,夏子誠臉色看起來并不好,我便問道:“在煩惱什么?”
“鐸柒。”夏子誠回我道。
“鐸柒帝國?怎么了?”我疑惑
夏子誠搖搖頭:“沒什么,我能處理。”
“我有一個問題,能問問你嗎?皇上。”一個壓在我心里很久的困惑。
夏子誠抬起頭看我:“什么問題?”
“現在你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呢?”我問道。
熟悉的問題,夏子誠卻思考了良久,他嘆了一口氣說:“琴臨,我……”
“臣妾想聽皇上你,現在的答案。”我說道。
他現在的位置,和一年前截然不同,那答案呢?會變嗎?
“不堪。”他回了我。
是如此嗎?
便如此吧。
我笑了笑,看見小露回來了,便說:“皇上,準備用膳吧。”
離清流處刑還有三天,我們依然沒有任何突破。
線索到方嫻就斷了。
我們毫無頭緒。
我在宮里干著急,最后也只等來了鬼醫的信,信上說,他確定了方嫻真正的死因。
鬼醫能夠確定,方嫻的死與病情無關,她死的時候,房里肯定有第二人在場。
那就詭異了。
方嫻的奇怪舉止是在四月份,可是她四月到八月沒有結交新的朋友,那么……
“不對。”于歌突然說了這句話,他搖搖頭,說“不是四月開始。”
我才突然明白過來。
是我想錯了,從四月開始查是不對的,從三月的樂祭她就開始了,應該更早。
她對自己演奏《晨曦》沒有信心,一個只會吹笛的人,為什么會說自己疏于練習?
更早,時間應該更早,但又不會特別早,今年,應該是今年認識的人,改變了方嫻。
“末疏,我想錯了,應該從今年正月開始查,趕緊,還有三天,查查方嫻都認識了誰。”我轉頭跟末疏說。
末疏看了一眼于歌,于歌點點頭,末疏轉身出門。
現在更加清晰了。
我和于歌呆在宮里,只能等末疏帶回來消息了。
“你也要準備一下了,小臨。”于歌轉頭跟我說。
“突然要告別,總覺得有些奇怪,再呆三個月,我入宮就滿一年了。”我感慨了一下。“師傅你說,我要是,突然不想走了怎么辦?”
“打暈,帶走。”于歌冷靜的答道。
我嫌棄:“你這也太暴力了。”
“那該如何?”于歌一本正經的問道。
我悄悄說:“用繩子綁吧,溫柔點。”
“這樣?”于歌淡定的回答,不動聲色的拿出發帶,將我的手綁上,還拽了拽,試試綁的緊不緊。
我震驚了:“哎哎哎?別吧,松開松開,我又沒說不走了。”
再說,這可是我千辛萬苦縫出來的發帶,不是這么用的。
我想站起來跟他說理,結果他輕輕一拉我就直接栽進他懷里。
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吧,我最愛的師傅。
你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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