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
仙娘一甩帕子:“哎喲,那個如玉哦,可害慘奴家了……”
喬苒敲了敲扶手,道:“你晚上關起門來嚎成什么樣,我都不管你。現在別嚎,你知道我要聽什么。”
真是不好糊弄的!能被官府派來出面的女子果然不是好相與的。
仙娘咳了一聲,收了帕子,喬苒瞥了她一眼,嚎了半天,一滴眼淚都沒掉,難怪說收便收。
“這如玉是從洛陽來的,在我這清風樓登臺前,我便查了她的底細,畢竟我這清風樓也不敢收什么來路不明的人。”仙娘說道。
女孩子挑了挑眉,沒說話。
不知怎的,對上她這副表情,仙娘突然覺得有些底氣不足,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這如玉原先是洛陽青樓中最出名的花魁,聽聞是自小被賣去青樓,那里的媽媽見她生的好,便悉心教導,她又學得快,待到及笄之后招客,便出了名。”
“尋常女妓要獲取自由身可不容易,可對于如玉這等名動洛陽的名妓,要贖身也快得很。”仙娘說著搖著手里的團扇,“那媽媽也心知她早攢夠了銀錢,就等著她開口提贖身,卻未料,這一呆她便呆了十三年,直到幾個月前才付了銀子,贖了身來了金陵。”
“在洛陽她呆的好端端的,突然來了金陵,你便不問緣由嗎?”喬苒看了眼仙娘。
仙娘抿唇笑了笑:“許是看我金陵地好人杰呢?”
喬苒瞟了她一眼,不說話。
仙娘得了個沒趣:“不是沒問過,她不說啊!如此搖錢樹又不能便宜了別家,我想了想,便留了下來,”說到這里仙娘終于變了臉色,“可沒想到她竟然敢綁人……”
“不止綁人。”喬苒道,還殺了人。不過這些,這仙娘沒必要知道,她想了想,又問道,“她一個自幼被當做搖錢樹教導的女子,總不能是孤身一人從洛陽來的金陵吧!”
仙娘笑道:“哦,她身邊有個婆子,年紀一大把了,我原先還想著給她挑兩個清秀的丫頭,偏她不要,我便隨她去了。”
喬苒看向她:“你便沒查查這個婆子?”
果然不是好相與的。仙娘暗道了一聲,咳道:“查了啊!這婆子據說是有一年冬天險些凍死在青樓外,合了如玉的眼緣便撿回來了。洛陽青樓那里也只有這點消息,畢竟只要如玉當好這個搖錢樹,別說撿個婆子,就是婆子有個傷啊病的,她愿意養著,那媽媽也不會說個不字。”
喬苒沉默了下來,仙娘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手里的團扇,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她的臉色。
女孩子卻依舊一副神情淡淡的模樣,在凳子上坐了片刻之后,便站了起來,眼看人是要走了,熟料走到門口她又突然停了下來。
“那畫我要帶去府衙看一看。”
墻面上的畫署名余沐風,是一副耕牛圖。
仙娘這才松了口氣,她突然回頭,還以為又發生了什么事呢!原來不過是為了一幅畫。
仙娘將手里的團扇擺到桌子上,也不廢話,自己伸手便將墻面上的畫取了下來。
“女大人,給你。”仙娘說著便將畫遞了過來,道,“聽說這是余沐風的真跡呢,這如玉被教導的喜文弄墨,一向喜好書畫,這余沐風的畫她是最喜歡了。”
喬苒嗯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接過畫,抬頭瞥了她一眼:“那你懂畫嗎?”
“哎喲,我的女大人哦!”仙娘重新拿起團扇搖了搖,“我這里是青樓,又不是學堂,我懂那個做什么。”
“那就不問畫了,”喬苒笑了笑,將手里的畫交給唐中元,驀地走向一旁的香爐,她打開香爐看了看,轉頭又問仙娘,“問香可以么?”
“香?”仙娘怔了一怔,恍然,“你是要問如玉常用的熏香吧!那是她自洛陽帶來的方子,不少來這里的男人就喜歡這味兒,我這里也配了一些,我去拿給你。”說罷便扭著腰肢出了屋子。
不過片刻,仙娘便帶著熏香回來了。
“喏,給你。女大人,可還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家的?”仙娘朝她拋了個媚眼。
“今日打擾了。”對仙娘的媚眼,喬苒到也不以為意,拿了熏香和畫便帶著官差離開了。
一行人出了清風樓,眼見那女孩子上了府衙的馬車,帶著官差揚長而去,仙娘目送著一行人離去的背影,目光中閃過一絲驚異:“這是哪家的小姐啊,怎的同府衙關系這般好?連這種事都能代勞,甄大人自己怎的不來?”綁了裴家公子這種事可不是小事,甄大人難道不親自過問?
甄仕遠不是不想來,而是此時才醒了過來。
“甄大人,你醒啦!”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突然出現在頭頂上方的馮大夫,甄仕遠著實被嚇了一跳。
他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幾時了?”他記得一大清早得了余沐風和那個被人從牢中擄去的趙文的消息,他便帶人趕了過去,而后又遣人去將那位喬小姐找了過來。然后便聊了聊,也沒發生什么事,再之后……甄仕遠臉色大變:“不好,裴曦之……”
“他沒死,只是被如玉抓走做了人質。”女孩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沒死啊!甄仕遠松了一口氣,風吹過,寒意涌遍全身,他才醒便已出了一身冷汗。
甄仕遠轉頭看向馮大夫:“本官記得你,那次堂上……”
“對,對,大人還能記得草民,真真是草民祖上修來的福分。。”馮大夫神情激動,“草民聽說大人病了,便緊趕慢趕趕了過來。”
“可本官記得你被稱作‘婦科圣手’……”甄仕遠皺了皺眉,他什么時候淪落到被一個“婦科圣手”看病的地步了?他得什么病都不會得“婦科圣手”看的病吧!
“那只是那些夫人們抬愛罷了……”馮大夫說到一半,突然回過神來,“大人放心,草民也不止看婦科,旁的也看的。”
甄大人就是他救醒的。雖然只是掐了掐人中,灌了碗理氣安神的湯藥罷了,可好歹也是他救醒的不是?
甄仕遠頭疼的扶了扶額,他現在可沒工夫同這個“婦科圣手”說話。
“快讓人去找那個如玉。”甄仕遠道,“就是將整個金陵城挖地三尺,本官也要將這個如玉找出來。”
“如玉總會出來的,不過在此之前,甄大人,小女有兩樣東西想給甄大人看。”女孩子說著將放在桌上的一卷畫和一只香爐提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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