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可知你眼皮底下都有什么骯臟事?官員勾結草菅人命,還有人將那摴蒲…”
“夠了!這些豈是你能插手的事?”柳老爺開口阻道,冷冰冰的語氣沒有一點溫度。筆硯閣
柳葉青手握成拳,眼里猩紅一片。
“你自己說的最討厭官府之事,為何還要擅自做主跑去樂水鎮那邊插手這些事?還落的如此狼狽!”
柳葉青微微一愣,猶記得當初自己斬釘截鐵道,這輩子勢要不去走他父親的后路,不在官府陰謀里做出那些違背內心的事。
“你以為斷一場案子就算是仁官嗎?你還差的遠!”柳老爺開口罵道,隱隱有些氣憤。
“老爺,都是老奴的錯,若是老奴早點找到公子,不然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柳總管為二人劍拔弩張的關系感到一絲無奈,再次開口道。
柳葉青單手扶著跪在地上的柳總管,緊盯著門口處站著的柳都將。
“孩兒錯了。”
語氣夾雜著何等的不甘和無奈,柳老爺表情更加緊繃,如同一個面具一般戴在臉上。
“既然錯了,就受罰去祠堂里跪一個月,哪也不許去給我抄寫家規!”他沉悶開口,絕口不提齊長生的事,隨即便要轉身進屋。
院內的柳葉青一急,詢問道“那我舊友呢?”
“他是無辜的,孩兒即知道錯,便會去祠堂里醒悟,父親總要將人放了吧?”
“不如咱們來賭一場吧。”
柳老爺轉身說了一句,隨即道“若是你將這事完完美美的處理好,我就將你舊友放回去,如若不然,你就老老實實在家聽候我的安排。”
他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甚至在看到齊長生那一刻就想到了這計。
也確信自己兒子一定會答應。
柳總管連忙拉了拉身旁柳葉青的衣袖,催促著他快些答應。
柳葉青微微一愣,低聲應下“孩兒與父親賭!”
柳老爺終是露一絲不明意外的笑,轉身進了書房。
等柳葉青出了這院子,他急道“父親這意思就是由著我去處理廬江那邊的事了?那齊公子現如今在何處?身上的傷怎么辦?”
柳總管彎著腰一笑,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公子你就放心吧,既然誤會解除,老爺定是不會虧待了齊公子。”
那吏目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招了,聰明如斯,柳都將也知曉了這里面的圈圈繞繞,也明白此時樂水鎮那邊遲早都要收拾,借由兒子的手去動靜也會少了些。
若是這件事辦雜,也能讓服服帖帖的聽候自己安排。
“老爺他…其實心也是向著公子這邊的。”
柳總管樂呵呵的道,將柳葉青送回自己院子,便著急去向柳夫人那處稟報。
“他真這般說?”
柳夫人面色沉重,看不出一絲的喜色。
“千真萬確,而且公子已經應下老爺的話了,估計明日就起身去樂水鎮那邊處理事情了。”柳總管臉色帶著笑,細細講來。
柳夫人被扶著站了起來,盯著廳里的海棠花微愣“怎會這般呢?老爺不是氣急了嗎?說要罰葉兒…”
她突然一笑,問道“這意思也就是說,若是葉兒將這事處理好這事就一筆勾銷,若是不然,葉兒就要聽候老爺的安排?”
柳總管點點頭,確實如這般。
一旁婆子說道“夫人,老爺這是看重公子啊…”
柳夫人臉色的笑難免不帶了幾分驕傲,看著自己雍容華貴的蔻丹,說道“你二人說,若是這事葉兒辦不成怎樣?”
她話里有話,有意想要阻攔柳葉青將這事辦成像以往那般自在,倘若這事搞砸了,這柳家家主之位豈不是指日可待?
“夫人這…不可吧?齊公子還押在老爺那處,這事要辦不成老爺可沒說怎么處置他呢…”
柳總管倒不是心軟,可人是柳葉青的舊友,況且之前如此堅貞不愿出賣公子的人,想必也是正人君子。
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也若是夫人堅持,他也不敢多阻攔。
柳夫人聽了心里難免不堵了一下,眼神轉到身旁婆子處“你說這應如何。”
她身旁之人最信任這個從娘家帶來的婆子,也愿聽得進去她說幾句話。
“我老婆子認為啊…還是不阻攔的,倘若公子那邊察覺,齊公子是公子的舊友,若是無關緊要的人還好,單單打了幾板子公子就有些不愿了,要是動了手腳…那可是要和夫人您分心了啊…”
她第一念頭也是同柳夫人如此,可仔細聽柳總管那么一說,也覺得這事這般做有風險。
柳夫人冷哼一聲,坐下訓斥道“難道你二人覺得葉兒會為了這些人跟我翻臉?”
她也是氣二人說出了事實,若是真的做起來,也不敢確定柳葉青到底會不會因此而和她賭氣。
本上起來的喜悅感一下被撲滅,擺手打發柳總管道“行了行了,那就看在那齊公子的命上,這事咱們就不插手了,可還要尋著幾個人看著葉兒那邊,免得受了傷。”
柳總管點點頭,連忙退了下去。
柳夫人支著頭,保養良好的面容此刻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憂愁,最后嘆口氣,起身歇息。
他們這邊剛知曉,府里小妾柳姨娘同樣也是知曉了全部。
使了個眼色讓丫鬟給通信之人賞了些銀子,等人一走就立馬換了個模樣。
“這個畜牲!竟然被老爺如此抬舉!”她半躺著的身體坐了起來,和身旁大丫鬟道“你去同大公子講這些事情,讓他想著辦法讓柳葉青一定將這事辦成!”
而自己換了身衣服,端著一碗熱粥走到了書房處。
“老爺,鶯兒給你送一碗補身子的粥,還請趁熱喝吧…”她將粥遞給書房門口的侍衛,站在門口處吹著冷風。
本就穿的單薄,此刻夜風一吹,身子更是抖了起來,讓人看了不免心疼。
偏偏書房里卻是一點動靜也沒,任由那粥冷透了,也沒走出半步。
柳姨娘也不敢出聲打攪他,獨自站了會,這才尷尬離開。
那侍衛瞧著人走遠,直接將粥倒一處樹下,看著幾只野貓舔舐著地上泥土樹葉混雜的粥。
而書房里,根本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