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終于到了一九三九年的最后一個夜晚,即便是戰亂時節,新的一年來臨之際,市區也終于有了一些慶撞悅的景象,平民百姓家里也張燈結彩,穿上難得一試的新衣,夜晚的街道上燈光明亮,為這個遠東最大的城市添上了一絲喜慶的色彩。
東部市區,是上盒最為繁華的地區,以虹口區為中心,聚集著大量的日本僑民,也是上赫本在華各個部門,上盒政府,偽政府機關,以及各界高官權貴們的聚集之地。
今天晚上,東部市區的九國飯店燈火通明,華燈初上,寬敞的庭院中間,一個巨大的噴水池,水流高高涌起,向四周噴散著清澈透亮的水珠,像一朵巨大的晶瑩花朵,街道兩旁的樹枝上懸掛著五顏六色的彩燈,輝煌的燈光照亮了頭頂上的夜空,將整個飯店襯托的像一個巨大的水晶宮一般,光彩奪目,美輪美奐!
這個時候晚宴還沒有開始,可飯店的大門口,卻已經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一輛輛高級轎車排成長隊,一個個高官顯貴們穿著華麗,他們走下車來,相互點頭示意,且低聲私語,結伴陸陸續續向酒店內走去。
同時,在酒店的前前后后也布滿了荷槍實彈警衛人員,他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以九國飯店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將整條街區都戒備的水泄不通。
這些人員都是李志群從五個行動大隊里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干人員組成,由各大隊長帶隊,李志群和王漢民親自坐鎮。
而且為了堡這一次晚宴的順利進行,影佐憎甚至還調用了日本憲兵司令部的憲兵部隊,把附近的幾條街區全部進行了戒嚴,寬敞的街道上,除了赴宴的車隊,不允許任何閑雜人等通過,即便是日本僑民也不能例外,可以說這一次宴會的崩工作已經做到了極致。
在附近街區的一處小旅館內,陳鴻池正看著窗戶外面空無一人的街道,忍不住皺了皺眉,很快房門推開,盧健閃身進入,幾步來到陳鴻池的面前,低聲匯報道:“事情不太妙,街頭街尾已經被戒嚴了,我們被困在這里了!”
一旁的行動隊長楊文博也急聲說道:“怎么回事!我們剛剛進來,這幾條街區就進入了戒嚴狀態,會不會是有人察覺了我們?”
陳鴻池卻是平靜如常,沉聲說道:“別慌!他們只是戒嚴,并沒有進行搜查,我看只是單純的戒備行動,我們還沒有暴露,不過日本憲兵突然出動,還是打亂了我們的計劃,我們今天的行動可就有些棘手了。”
盧健苦笑道:“何止是棘手!我剛剛接到消息,九國飯店的所有服務人員突然接到了通知,今天一律在家休息,整個飯店的服務人員,全部由七十六號的人接替了,我們安排的人員根本沒有機會混進去。”
“什么?”
“怎么會這樣?”
陳鴻池和楊文博都是一愣,他們之前的設計,還是喬裝成酒店的服務人員,把定時炸彈運進九國飯店里,再進行啟動,然后再抽身離去,至于能夠有多大的成果,那就全憑運氣了。
可是就在他們選中了替換的服務人員,準備蒙混進場之時,才被通知,所有人員禁止入場,這一下子,之前的行動計劃泡湯了。
陳鴻池趕緊問道:“我們的人撤出來了嗎?”
“撤出來了,還好提前了一步,七十六號突然下令集中服務人員進行核查,差一點就出不來了。”
陳鴻池聞言這才心神一松,不禁有些詫異的說道:“真是太險了,這一次差一點就被陷在里面了!七十六號的人怎么這么難纏?”
盧健解釋道:“這一次的崩級別非常高,現在這附近的街區都被憲兵隊戒嚴了,站長,我看我們還是要及早撤離,我的,很快就會有大范圍的清查,我們不能干等在這里,必須主動要突出去,不然等他們搜到這里來,就只能束手待斃了!”
陳鴻池聞言也是點了點頭,盧健的的不無道理,目前沒有搜查,并不等于之后就不搜查,提前主動突出去,還能選擇防守薄弱的位置,還有成功的可能,可如果事情真如盧健所說,被日本憲兵困在這里,自己這些人絕無生還的消。
楊文博也是點頭說道:“從東面走,前面有一條巷道,是一條死胡同,我們翻過那道墻,就可以通往北部四馬路,那里應該沒有戒嚴,不過要快,再晚可能就被堵上了!”
陳鴻池看到大家的意見都是提前撤離,以策安全,于是也當即立斷地說道:“宜早不宜遲,那就趕緊走,么的,這次饒了這些混蛋,下一次再來尋他們的晦氣!”
決定一下,所有人都是趕緊行動起來,很快一行人溜出了房間,借著夜色快速撤離,上壕策劃的第一次襲擊行動,就這樣草草的收場了。
與此同時,一隊長長的車隊來到了九國飯店的大門口,所有的警衛人員目光掃過,馬上有人趕進飯店之內匯報。
在木村真輝率領的一隊警衛護衛之下,寧志恒邁步從車內走了下來。
他一身合體的黑色西裝,襯托著修長的身形,五官立體協調,從骨子里透出一股高貴雅致的氣質。
只一出現,就馬上引起了飯店門口附近所有人的注意,這里還有很多早就守候在一旁,各家報社的記者們,看到寧志恒的車隊,也紛紛湊了上來,他們消息靈通,眼光毒辣,只一搭眼,就知道,這是上侯有權勢的頂級人物,藤原會社會長藤原智仁的車隊,要知道,這位日本頂尖貴族,可是極少出現在這樣公眾的場合,機會難得,大家都是蜂擁而上。
看到這個情景,寧志恒眉頭一皺,他最怕的就是這些記者們的攝影留照,木村真輝也早就有所準備,搶先一步,帶著人將寧志恒緊緊的圍在中間,同時揮手示意警衛人員把記者們攔在一旁,制止他們的拍照,寧志恒這才邁步向飯店內走去。
就在不遠處,正在負責執勤安蔽務的王漢民也看見了這一幕,只是寧志恒被警衛們團團圍住,王漢民無法看到清晰的面容。
就在此時,飯店里快步走出了了一行人,都是日本方面的高層人物,影佐憎作為宴會的召集人,也親自出來迎接。
影佐憎一把握住寧志恒的手,熱情的寒暄著:“藤原君,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大家都已經到齊了,就等你了!哈哈!”
寧志恒笑著說道:“影佐將軍太客氣了,有勞大家久候,失禮了!”
日本憲兵司令官勝田隆司從影佐憎身后閃出,也伸手與寧志恒相握,笑著說道:“宴會馬上就要開始,看你許久未至,我還想著讓石川去接你,好在藤原君還是來了,我們快進去吧!”
一旁的特高課課長佐川太郎也是微笑著打著招呼,看到眾人一起出來迎接,寧志恒也一一寒暄,在眾人的簇擁下,一起進入飯店的大廳。
王漢民一直在遠處觀看著這一切,看到這幅場景不禁暗自咋舌,這個時候,他身后一個聲音說道:“此人就是藤原智仁!”
王漢民一聽,就知道是李志群聲音,他回身問道:“早就聽說這個人,真是好大的排場!就是影佐將軍也要親自出迎!”
李志群不以為然的一笑,說道:“日本的頂級貴族,藤原家的嫡系,就地位而言,在上海還沒有人能夠和他相比,雖然不在軍界,可一手掌控了上海的憲兵和駐軍,影佐將軍也要靠他籠絡本地實力派,這樣的人物,我等只能望其項背啊!”
王漢民在上赫久,對藤原智仁的情況自然清楚,他心中一動,點頭說道:“主任,一會宴會開始,我們是否有機會拜見他?”
兩個人如今在新政府里地位并不算高,甚至連部長一級都不是,可是手握最大的實力部門,也算是一號人物,自然有資格參加晚宴。
李志群一愣,他對這位藤原會長是敬畏頗深,深知其人的厲害,當初只是接觸片刻,就給嚇得不輕,至今還是心有余悸!
不過王漢民的心思他也知道,能夠在這位權貴面前留下一些印象,也不是件壞事,他想了想說道:“這個人一般只和日本高官接觸,就是新政府的要員們也搭不上話,我們很難靠上去,還是看情況吧!”
兩個人閑話了一會,就各自去檢查安保工作,等到宴會開始,才會進入大廳參加宴會。
這邊寧志恒等人進入宴會大廳,此時大廳里已經坐滿了人,大多數都是新政府的官員們,大家都在各自的社交圈子相互敘談。
九國飯店的大廳面積很大,非常的寬敞,大廳正前方設有一個寬敞的演講臺,中間留有一塊空地,兩邊各自設有許多的餐桌席位,四周都是供嘉賓休息的散坐沙發。
此時,七十六號行動人員穿著侍者衣服,穿梭其中,在每一張餐桌上擺放了各種美味佳肴,配備上海本地風格的一些特色菜品,琳瑯滿目!
看到影佐憎等日本高官們進入大廳,大廳里頓時都是一靜,隨即又是議論聲紛起,不少人都是暗自將目光向這里看過來,卻是知道分寸,不敢上前搭話。
影佐憎和寧志恒等人也沒有理睬,徑直來到大廳的左側,這里是日本權貴們聚集之地。
看到寧志恒等人出現,所有人都是起身相迎,最中間的座位一直空著,日本人的社會等級森嚴,影佐憎和寧志恒的地位最高,也沒有退讓,兩個人徑直坐在中間。
這個時候寧志恒左右看了看,不禁詫異地看向一旁的吉岡正和少將,開口問道:“吉岡君,多田司令官怎么沒有來,是不是還沒有到?”
作為日本上氦軍的最高長官,多田直彌中將應該也會到場。
吉岡正和搖頭說道:“司令官昨天去了臺灣,應該是另有要務,今天就不出席了。”
寧志恒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他又和身邊的朋友們低聲交談了幾句,這些人都是軍方的實力人士,和藤原會社多有交集,相互之間利益均沾,關系很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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