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你就不擔心藝帆?”
想著兒子兒媳生死未卜,呂涵冰在沙發上坐立不安,余光瞥見淡定自若的譚滿倉,氣呼呼地質問。
同樣是骨肉,他怎么如此偏頗?
大兒子身上不論發生什么事,他擔心地不得了,怎么小兒子出事,他就什么表示都沒有?
“不擔心!”
譚滿倉煩躁地皺著眉頭,蒼老的聲音表達態度。
有什么好擔心,又死不了?
好歹學醫那么多年,足以自保!
現下他最擔心小澤,若是小澤真堅持和月笙遙在一起,他真的要大義滅親嗎?
“早知當年說什么都不接受月笙遙,眼下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
將手里的茶杯惡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渾濁地雙目充斥濃濃厭惡。
褶子皺成一團,渾身上下寫滿厭惡。
“你又發什么瘋?小年輕談戀愛,相互欽慕,是緣分使然,就算譚家不收留她,難道兩人的緣分就能斷?”
“別把什么問題都往遙遙身上安,談戀愛是兩人的事!”
摔在桌上破碎地玻璃渣濺到地上,呂涵冰怒視著譚滿倉,嘲諷以對。
這么多年,老頭子的脾氣還是那么古怪!
什么錯都往女人頭上安,關于這一點,她是真的無法忍受?
當年藝帆離開譚家,他天天念叨兒媳的錯!
眼下孫子孫女談戀愛,他又要從中作梗,真是……
“緣分?現代的年輕人能有什么緣分?若是小澤不是譚家人,你覺得月笙遙還能看上他。”
“老太婆,不要整天躲在花園修剪花花草草,若是有時間多看看新聞,了解新時代變化。”
坦然地從口袋取出手機,譚滿倉得意的炫耀。
時代在進步,單純美好的愛情消失不見!
說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恩愛兩不疑,若是沒有錢,他們還會在一起嗎?
“老頭子,你這話是不是隱射我?”
“沒,我怎么敢,就是舉個例子!”
“行,你是新時代,我是舊時代,有本事今天一天別和我說話。”
被氣得差點吐血,呂涵冰氣憤地從沙發上站起,生氣的怒瞪譚滿倉,隨后留下兩句話離開。
死老頭子,年紀越大越不省心,天天有事沒事和她吵架!
行,他厲害,惹不起還能躲不起?
“老婆子,你別走啊!客廳這么空,你不和我聊天多寂寞?”
“和電視聊!”
合著她的用處就是和他聊天,行,死老頭子,兩天之內,別想聽她和他說一句話。
“哎,年紀越大脾氣越暴躁,除了我能忍受。”
哀嘆著摸了摸手機冰冷地屏幕,譚滿倉眼神寵溺地盯著呂涵冰蹣跚的背影。
她心中對他有埋怨,他清楚且了解,但沒有辦法解決!
他的親生兒子為了一個女人棄他們而不顧,當年的事雖已塵封,但每每想起便覺得心寒。
以前他最疼藝帆,可以說他要什么給什么,就算大學時他沒有按照他規定的路線從事政治,他依然給予支持,但是他怎么能拋棄他們?
打斷骨頭連著心,他又怎么會真生他的氣!
但是他因為一個女人,毅然決然和他們斷絕關系,且放下狠話不再回譚家。
他離開的第一年春節,他不懼嚴寒搬著板凳坐在庭院企盼他回來,但是直到大年初一早晨他都沒回家。
想著路途遙遠,行程恐怕會有所耽擱,他等啊等,從正月等到二月,從二月等到下一年春節。
在他離開的十多年,他一次都沒回家過年,甚至沒來探望他,沒打過一個電話,連封信都沒有,多讓人寒心。
他也有心啊!
為人父母自然希望兒孫滿堂,子孫幸福,但他這個當兒子做的都是什么事?
每每想起都覺得心涼,如何原諒!
心里百般委屈不高興,但得知他要回家的笑意,他興奮地整晚整晚睡不著覺。
出于長輩的尊嚴,他故作矜持等他回家,哪知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關心他,反而求他將毫無血緣關系的月笙遙納入族譜!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容忍,他答應他的要求,但他呢?
為人父母,他不曾虧待他,他可有作為兒子的孝順!
他只知道埋怨他,可有想過他一個人扛著譚家一路是怎么走過來?
頹廢地倒在沙發上,渾濁地雙眼微微濕潤,像是躲避什么,緊閉著雙眸。
一滴渾濁地淚自眼角流淌,平靜地面容展示著不平靜的心情。
窗外雪花飛揚,空空地街道不見一人,隱約似乎聽見急救車的聲音。
“遙遙,你打算什么時候醒來?”
指尖溫柔地劃過月笙遙柔嫩細膩的皮膚,譚澤深情的詢問。
液體都換了好幾瓶,體溫降了升,升了降,來來回回床單都換了好幾次,可人還是沒醒!
“小澤,遙遙醒了沒?”
“沒!小叔小嬸,醫生不是讓你們臥床休息,怎么出來了?”
“遙遙沒醒,我倆怎么可能安心待在病房,醫生有說什么時候醒嗎?”
“沒說!”
“你別太擔心,遙遙是有福之人,不會有事。”
“但愿吧!”
眼神憐惜的落在月笙遙泛著淡淡粉色地紅唇,語氣里充斥濃濃期盼。
“小澤,我們想問你一件事!”
“什么?”
“老爺子已經知道你和遙遙的關系,你們準備怎么辦?”
“坦誠吧!”
“不行!”
聽完譚澤的回答,路琳情緒頗為激動地拒絕。
她已經從大嫂嘴里得知當時發生的場景,老爺子明顯不滿意,若是他們坦誠,也許會被清理門戶。
“嬸嬸,你想讓我怎么回答?拒絕還是死不承認,若是不承認,以后就再也沒機會,如果坦誠,也許會有一線生機。”
“如果爺爺對此很介意,我可以選擇離開譚家,自立門戶,總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遙遙受到傷害。”
溫柔地撫摸著月笙遙柔軟的手背,譚澤輕描淡寫的回答,語調雖輕,卻充斥著不可抵抗的力量。
他的女人,他會盡心守護,不讓她受傷害!
如果連坦誠都做不到,又怎談以后?
“小澤,你……”
話語梗在喉嚨,路琳望著譚澤稚嫩地面容,想要再勸告兩句,但到嘴邊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
作為長輩,她不該!
如果不是因為身份的原因,他確實是千里難以挑一的女婿,但……哎,只能說老天爺愛捉弄人吧!
“小叔,您怎么看?”
松開握著月笙遙的手,貼心地將手掌放進被窩,譚澤仰頭看向譚藝帆,真摯地詢問。
如果是他,他會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