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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經濟基礎

范茗少女時期,因誤會顧詠言和傅振羽的情感,揭露了傅振羽身為女子做夫子的事后,深刻反省過自己的錯誤。

口舌之能,只會顯得自己低下和無知。

自有了這般認識,范茗就再也沒說過類似腦殘的話。今日這般放狠話,一是叫顧詠言的腦殘憋屈得很了,二是讓傅振羽不再插手他們夫妻的事。

傅振羽對顧詠言耳提面命不是一天兩天了,范茗起初是感激,多了,少不得就有了別的想法——自家夫妻的事,總讓別人來插手,這不是凸顯她太無能了?

這一念頭乍起,范茗不舒服過后,仔細回憶了一番婚后的生活,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有些“無能”。

認識到問題的范茗,沒有慌。

將雜事交出,認真養胎的功夫,守著懵懵懂懂的兒子,范茗想啊想,終于在顧詠言轉述李子堅兩口子的話時,恍然大悟。

她的無能,究其根本原因,如同少女時期腦殘一樣,不過因為她把顧詠言看的太重。細細想來,她和顧詠言的夫妻之情,是她先動的心思,是雙方父母做的決定,顧詠言只是不拒絕、接受。這樣的結果,顧詠言有些不珍惜,也在情理之中。

問題出來后,行動便是接下來要做的事,那恰是范茗最不懼的存在。

是以,范茗才又在傅振羽面前這樣大放厥詞。放過之后,她到底不是年輕之際了。在傅振羽囧囧的目光中,她果斷轉了話題,因問傅振羽:“別凈說我們的事了。這些日子我想起從前許多事,這其中,夫子大不如前呢。”

從前的傅振羽,小小年紀賺錢養家、不顧眾人反對做夫子、試辦女學……雖然不易,但哪一件不是在努力著?對比之下,而今的傅振羽,那是墮落到范茗都沒眼看。

“沒眼看”三字一出,傅振羽挑眉一瞬,旋即落下,而后笑瞇瞇道:“阿茗實在是高看我了。我呢,從來就不是什么胸懷大志之人,一直以來的目標,只是做夫子。從前是,而今是,今后也是。”

前世按部就班的目標是教書育人,今生趕鴨子上架的目標,也是。

對于這番真心話,范茗不置可否,只問:“現在是嗎?”

傅振羽聽了這稱呼,笑顏如花,不答反問:“我方才進門時,阿茗如何稱呼我的?”

自然是——夫子。

范茗一噎。

這時,便聽傅振羽道:“教百人乃人師,教一人,亦然。”

而今,她名下的徒弟,便不止一人。至于冒大不韙、頂著所有輿論非要去鐘山書院做個正經的授課講師,又不是南湖書院那會兒,她還沒有如此強橫的實力好不好?

傅振羽娓娓說著自己的觀點后,又問范茗:“你仔細想想,我能在南湖書院做夫子,頂頂重要的,又是什么?”

有個書院、父母不在、李子堅的支持、機遇……意一一在范茗的腦海里掠過,但這些只是都重要,缺一不可,頂頂重要的那個,范茗卻無法給出。

她給不出,傅振羽給的出。

“是學生。”

教育至少是雙方參與的,師者,學者。傅振羽想為人師,那也得有學生才行。

范茗無語,這不是必要條件嗎?有什么好說的?傅振羽瞧出她的不屑,因道:“學生是基礎,學生為何跟著我這個女夫子讀書,才是最要緊的。”

彼時范茗也在南湖書院讀書,對同窗還是有所了解的,自然回答:“彼時他們是無路可走。”

傅振羽卻搖頭否認:“這是事實,但不是最要緊的。他們之所以跟著我讀書,是有利可讀。摒棄男女之見,跟著我讀書,他們有未來,才是最根本的存在。”

一番話,把讀書形容得無比市儈。

范茗有心反駁,卻無從下口。漫說當年貧寒的同窗,便是他們范家子弟讀書,也是為了入朝為官、出人頭地。

就在范茗沉默的時候,傅振羽又說話了:“利益是我能做女夫子的根本,但不是最要緊的。”

“嗯?”這下范茗真糊涂了。

傅振羽也不賣關子,直接道:“最要緊的,是銀子啊。沒有銀子,我拿什么建書院?沒有銀子,我拿什么讓他們跟著我走?若不是缺銀子,他們隨便跟個夫子讀書,不也一樣能金榜題名、前程似錦嗎?”

這還真是越說越俗了!

范茗有氣無力地說:“行了,我懂了。”

傅振羽覺得她沒懂,但沒直說,只是問了句:“懂什么了?”

“書局的印刷速度翻倍后,你沒有拉低書籍的市場價格,而是靠著高價悶聲賺大錢。我當時還想著你干嘛這么狠,而今看來,是在攢教書育人的本錢。”范茗斷定著。

“我是在攢本錢,但攢的不是教育育人的本錢。”傅振羽如是說道。

范茗便問:“那攢的是什么?”

“出海的本錢。”

范茗目瞪口呆。

圣朝最賺錢的生意,自然是海上貿易。而高利,從來都是伴隨著高風險的,海船,那是一不小心就血本無歸的。

傅振羽原本是沒朝這方面想的。

是在知道倉家賺錢的路子后,了解了風險比例后,決定做的——與倉家只投入成本不同,她打算拉人組建出海的船隊。本錢她和李子堅來出,師兄閩祝負責海船,童掌柜負責具體貿易,下剩的就是掌舵人。

掌一船人生命的船老大。

這樣的人才,除了圣朝固定航海隊的人,便是去廣東挖人。從業務量上來說,官方的海船老大經驗更為豐富。但是,那些人不好挖;而廣東那邊的船老大,則比較貴,挖不起——都有能力做船老大了,還需要聽命行事?

實話說,這兩個都不容易。

傅振羽只能從頭捋,橫行海上,說白了就倆條件,開船技術好、拳腳好。這兩樣都會的人——自然去海軍挖人啊!

打通任督二脈后,軍中挖人這個重任,自然落到了顧詠言的身上。年前年后顧詠言的重任,便是在本地、外地,各種跑關系,務必挖到這么一個人。最遲,明年秋上,他們的船隊要離開太倉。

聽了這些,范茗不知是有孕的緣故還是叫傅振羽給驚住了,徹底沒了力氣,在傅振羽離開時,道了句:“重利的夫子。”

“別這么說啊,要知道,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好么?”

傅振羽為自己分辯了句后,方回家過年。